嬴疾道:“如若左相已有出走之心,此时增兵,便更是与虎谋皮……兹事体大,我王不得不防。”
“我王想想,大秦不乏重臣弃国之先例。比如公孙衍、张仪,都是活生生的教训。”嬴奭道:“两人皆受秦国恩重,而又都离秦去魏,再拜魏相,与大秦为敌,着实可叹。”
即便嬴疾、嬴奭这么说,但嬴荡心底依然袒护甘茂。甘茂和张仪有本质的不同,张仪以横破纵,凭的是嘴上功夫,但甘茂在嬴荡眼中,却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能人。嬴荡正言道:“左相乃真国士。尔等说他要逃,皆是揣测。如若他真要逃,为何不带家眷?他难道就不怕寡人把其家人都抓起来?”
听到此处,嬴奭眼前一亮,又生一计:“我王圣明。只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倒不如……”
嬴奭凑上前去,对着嬴荡的耳朵嘀咕了几句。
嬴荡很是不悦。然,一个是兄弟,一个是王叔。如若全然不顾二人的话,驳了二人的面子,在宗室那里,嬴荡也讨不了好。
“就依了你吧。”嬴荡冷道:“如若无他,就退下吧。”
“诺!”嬴疾、嬴奭齐声道。
从承乾殿出来,两人皆一脸铁青。
“冲动、蛮横,而且偏激!”嬴奭愤愤道。
“你说谁?”嬴疾道。
“还能有谁?”嬴奭道。
“不可胡言乱语!”嬴疾正言道:“再说此等忤逆之言,休怪老夫不客气!”
“王叔!”嬴奭急道:“他都对咱这样了,您还袒护他?”
“他对咱如何,是他的事。咱这为臣的,不能失了自己的本分!”嬴疾斥道。
“哎!您呐!”嬴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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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老卖老,严君当自己是谁?竟然教训起王兄您来了?”嬴壮抱怨道。
“哼!”嬴荡冷道:“不提他了。对了,嬴煇如何说?”
“刚听说要去蜀地,嬴煇是要死要活,不仅要找在下来替他求情,还去找母后哭诉。”嬴壮道。
“母后如何说?”嬴荡道。
嬴壮道:“母后道,王上继位不久,做兄弟的,正该是帮衬的时候。再说,在蜀地呆几年,刚好磨磨他那个纨绔的性子。几年后,改头换面了,说不定王上还会召他回来,委以重任!”
“嗯,母后说得好。嬴煇那性子,是该打磨一下了。”嬴荡道:“另外,你还得替寡人再去办一件事。”
“但凭王凶吩咐。”嬴壮抱拳道。
“如今宜阳鏖战,天下诸侯虎视眈眈。咱这后方可不能起火。”嬴荡道:“寡人命你速速出使魏国,势必稳住魏国。”
嬴壮笑道:“这有何难?魏王乃王上亲舅,岂有不帮衬之理?”
“颜面上,还是要让魏王过得去。”嬴荡道:“本王已经写好信,你也捎上。另外,让国库再拨些钱财,也给魏王送去。”
“还是王兄想得周到。”嬴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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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壤。
这是一块广袤的平原。方圆百里,竟无人烟,野草长得有半人之高,苍苍莽莽。
苍莽草原中,有人孑身矗立,仿佛一根干枯的胡杨。
凭借身形,嬴荡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甘茂。
甘茂面前摆有一木案,案上有一壶、两爵。
君臣相见。还不等嬴荡开口,甘茂便双膝跪下,朗声道:“臣有罪,望我王宽恕。”
“何罪之有?”嬴荡不解。
“臣,罪有四。”甘茂道。
“哦?”嬴荡道。
“本该臣来见驾,此番却劳王上跋涉,不远千里。此罪一也。”甘茂说完,重重一叩首。
“礼贤下士,乃秦国传统。无罪!”嬴荡道。
“息壤之地,百里坦荡,王上想杀臣,臣可顷刻退入魏地。但此番,王上并未带甲兵,可见并无诛杀之意。却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此罪二也。”说完,甘茂又是重重一叩首。
“左相乃国士,寡人为何要诛杀?”嬴荡笑道。
“老臣曾答应王上,以重金贿赂列国王侯,以绝我攻韩之后患。但老臣并没将国帑皆用于伐交,反而贪墨些许。此罪三。”甘茂说完,再叩首。
嬴荡皱了皱眉头,旋即摆手道:“国帑有价,国士无价。寡人非锱铢必较之人,若以万金买来左相一片忠心,倒也是划算。”
甘茂又道:“老臣曾答应王上,领兵攻打韩国,不日便可大捷。然这宜阳,久攻不下,有辱王命,此乃罪四。”
嬴荡哈哈一笑道:“建功立业乃君子本能,这世上哪有不愿建功之臣?只要左相心志不改、死不旋踵,这宜阳,迟早是我大秦的。”
“知我者,王上也。”甘茂抱拳道。
嬴荡捏了捏手,十指咔咔作响,倒也轻松了许多。他又转了转脖子,问道:“但寡人不知,这宜阳究竟有何难,会令左相都束手无策?”
甘茂道:“宜阳虽名为县,然实际上是个郡,乃韩国故都,难攻是自然。然卑职所担忧的,并非宜阳本身。”
“哦?”嬴荡不解道:“左相之忧何在?寡人愿闻其详。”
甘茂起身,给嬴荡斟了一爵酒,讲了一个故事:
从前费邑有个叫曾参的人,在鲁国也有个人叫曾参。本来两人风马牛不相及,各自安好。后来,鲁国的曾参杀了人,有人就跟费邑曾参的母亲说,曾参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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