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齐王愿意合纵，其他诸国不足为虑。”苏代道：“山东诸国，哪一个，不是唯齐王马首是瞻？”
“彩！”苏辟道。
苏秦站起身来，道：“即日起，苏门长策确该要变一变了——弱齐抗秦，不可偏废。”
“弱齐抗秦，独尊周室！”众人齐喝道。
“好！虎狼之秦，王天下之心不死，势必要还以颜色，痛击之。”苏秦道：“饕餮堂——”
苏代跪道：“卑职听命。”
苏秦道：“自今日始，饕餮堂务必盯紧秦国，但有风吹草动，速速报呈洛邑。其他各堂，依计行事，不得有误！”
“诺！”苏代道。
“其余各国，各位堂主当勉力而为！”苏秦道。
“诺！”苏厉、苏辟、苏鹄齐道。
苏秦抬头，望向门外，冷道：“三十年前的仇，该是得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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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门？哈哈哈！”嬴荡大笑道：“不就是一个江湖门派，寡人怕它个鸟！”
“正是！想我大秦，甚时候怕过。”卫尉嬴壮道。
“王上！”右相嬴稷正言道：“王上，苏门虽说是江湖门派，然仍不可小觑。世间皆言，苏门门主，苏秦智足以强国，勇足以威敌，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王上，还是谨慎以待为好。”
“严君这是怎么了？”嬴荡乜了嬴疾一眼，道：“严君也有大秦智囊之称，莫非还怕了不成？”
“就事论事，跟怕不怕没干系。”嬴疾道。
“世人还说，苏秦是百姓不亲，诸侯不信；巧敏佞说，善取宠乎上。这等巧言令色之徒，不值一提。”嬴壮道。
“公子壮！”嬴疾斥道：“还请不要忘了，十五年前，苏秦曾佩六国相印，合纵攻秦。虽说最后没能攻成，然，我大秦也十五年未曾踏出函谷关半步！”
“此一时彼一时也！”嬴壮道：“当今王上英明神武，当今的秦国，仓廪充足而将士用命，岂是十五年前可比？”
“哼！”嬴疾斥道：“你的意思是，当今我王比先王更有过之而无不及了？”
“事实如此！”嬴壮道。
“好大的口气！”嬴疾道。
“够了！你还跟寡人提当年？”嬴荡脸色一黑，怒道。
“当年的事，严君忘了？”嬴壮低声道。
嬴疾一怔，数年前的往事又浮上心头。这些事，合纵连横，国事繁重，嬴疾一度都忘了。他甚至以为，武夫心思的嬴荡，也会将这事忘了。然而，有些事，却是只是他以为——一厢情愿——的忘了。
“寡人怎样，还轮不到严君来操心！”
只是，严君也不要徒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家威风！”
“王上！”嬴疾急道。
“够了！”嬴荡斥道：“严君还有甚事？”
嬴疾望着嬴荡瞪得通红的眼睛，沉默了。他意识到，当今的秦王已不是当年的惠文王，惠文王亲善，纳谏如流，对他这个王弟是听之任之。而如今这个秦王，更加的独断专行、刚愎自用，对他这个王叔，是明显的不待见。
即便如此，嬴疾仍要讲下去。
毕竟，无论为人为臣，他都不愿意看到嬴荡身处险境。
嬴疾将前方的战事，以及甘茂请求增兵，并恳请嬴荡到息壤一会的事说了一遍。
“增兵？”嬴荡大惊。
“正是。”嬴疾道：“昨日前军右将魏厓报来的消息。”
“去息壤作甚？”嬴荡道。
“怕是别有用心，去不得也。”公子嬴奭道。
“如何去不得？”嬴荡冷道。
嬴奭道：“君臣相见，莫非这咸阳宫就来不得？为何非要去息壤这般蛮荒之地？况且，这秦韩开战已经四个月，此前一直不增兵，为何此时偏偏又增兵？”
嬴疾道：“甘茂本来小人。王上还需三思而后行。”
“王叔！”嬴荡呵斥道：“甘茂乃我大秦左丞相，若无真凭实据，且不要随意品论！”
嬴疾呵呵一笑道：“忠也罢，奸也罢，不日便知。此番如若王上不听劝阻，非要铤而走险，别怪老夫没有提醒！”
“你？你究竟想要做甚？”嬴荡怒道。
见二人剑拔弩张，嬴奭又出来打圆场：“王上息怒，严君息怒，且听在下说来。”
“有屁快放！”嬴荡怒道。
“甘丞相出征之前，可是先出使列国？可曾带走了大批财物？”嬴奭道。
嬴荡道：“这些财物，都是本王应允的，命其贿赂列国重臣的，以期列国不插手宜阳之战。”
“在下听闻，甘丞相带走的财物足有百车之多。这些个财物，莫说是用来伐交了，就是将宜阳买下来，也是绰绰有余。”嬴奭道：“最近，甘府以贺甘老妇人七十大寿为名，在咸阳新置了一处府邸。府院之阔、装饰之奢，咸阳城无出其右者。”
“你想要说……”嬴荡道。
嬴疾道：“甘茂本一小吏，成势之前，便有意巴结惠文后。当年，甘茂和犀首公孙衍政见不合，便时常在王上面前说公孙衍坏话，犀首这才被逼出走魏国。如今，王上想问鼎王畿，这事本就难办，但他却满口答应了……这很难不让人心生疑惑。”
“哪是出使？分明是逃之夭夭。”嬴奭道。
“甘茂本乃草根，身如浮萍，随波逐流。哪里有肥水，他就往哪里去，无所谓归依。”嬴疾道。
“宜阳久攻不下，甘茂无颜归朝。在这息壤，远离咸阳。相会此地，甘茂无非是问王上要些条件。否则，他便拥兵出逃咯，呵呵。”嬴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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