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瑶真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活生生丢进油锅里的鱼,承受着入骨的灼痛与煎熬。
传承记忆里的某个部分在脑海里闪现,她瞬间明白了当下的状况——是涅盘!
这难道就是娃娃临走前说的机缘?
时机未到,毫无准备,这种情况下,是机缘还是危机?
她无数次想要昏厥,但是只能咬牙硬挺。
这时候她莫名产生了一股怨气。
与娃娃的相遇从来都是一场意外,琼华最初想给她的,只是一只六出娃娃而已。
娃娃是无辜,但是她难道就活该吗?
凭什么娃娃临走之前还要给她留下这么一个巨大的隐患?
现在涅盘,呵,就像是用一个小孩的皮绷住一个大人的身躯,尤其不合时宜。
娃娃,哦不对,是那个大能。
那个大能是想要她死!
“瑶真。”
陆瑶真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直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才确定,是真的有人在叫她。
“师父……”她开口想要回应,但是却只发出几声虚弱的低吟,“涅盘……”
“瑶真,莫慌,”他的声音镇定,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你好好想想,问问你的本能。不过是一次涅盘而已,瑶真,为师永远相信你拥有面对一切困难的勇气。”
他的声音无比镇定,但是天知道他此刻有多慌乱。
察觉到耳钉发烫,他便知道瑶真那边肯定有意外状况,下意识地,他就想奔她而去,但是他费尽心思设计的传送阵竟然无法使用。
无奈,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予她支持。
陆瑶真脑子有些迟钝,片刻后喉咙里溢出稀碎的笑声,带着颤抖,带着痛苦。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
平时心中只有大道,满脑子都是修为和历练,但是一旦听到他的声音,或者看到他的脸,心中就满满都是欢喜和依恋。
因为娃娃产生的种种负面情绪,此刻通通都被安抚。
她忽然产生了倾诉的欲望,虽然这种欲望来得尤其不合时宜。
或许是为了将注意力从穿透灵魂的疼痛上移开,她还是艰难地开口:“师父,娃娃……离开了,她本……本是养伤,的大能,是我打扰了她的恢复。”
为了抑制颤抖的声音,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得很慢。
“这就是你忽然要涅盘的原因吗?”殷琇听得很耐心,直到她说完,他才将事情的因果联系起来。
“她说要送我一场,机缘。”
殷琇叹息一声,点出了原因:“瑶真,她是一位大能。”
陆瑶真想了好半晌,终于明白了。
任何一位强者都无法忍受自己像宠物一样被弱小的蝼蚁豢养,匍匐在他人脚下摇尾乞怜。
这样的经历,对强者来说一定是耻辱。
陆瑶真有些怔忡,或许还有些释然。
是吧,毕竟对娃娃来说,那也是无妄之灾。
罢了,如今尚且未至绝路,她再怨愤也是徒劳。
不要去想,不要去念,就当是一场意外,如今,只是意外回归正途。
随着心中的不甘和怨气渐渐消弭,她的状态也产生了变化。
这个意外给她带来了麻烦,但是无所谓,毕竟修仙者寿命如此漫长,怎么可能一帆风顺。
有麻烦解决就好了。
殷琇一直在低声地安慰她,陆瑶真大多数时候都没听太清,她的心神大多数都用在抵御神魂燃烧之苦。
也许是片刻过后,又或许是她冷不丁开口:“师父,我好像要结婴了。”
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有自己的规划,只要一步步按着走,就能走得稳稳当当。
但现在她不得不毫无准备地走上她的战场。
而她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世间事皆是如此,并非每一件都能随着人的想法发展,可是她总不能因此就不活了。
“那便结婴,”殷琇笃定道,“瑶真,你可是凤凰。”
“我是凤凰。”陆瑶真在心中默念。
是于终生之巅俯视万物的王者,是规则与天地的宠儿,是九天上遨游的自由的风,是五行里腾飞的从容的神。
不用怕痛,也无需怕死。
涅盘,不就是向死而生么?
“那便来吧。”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九天之上,电闪雷鸣。
陆瑶真竟然尚有心情自嘲:“我呀,跟雷劫有缘。”
她心念一动,远处的平波瞬间出现在她面前:“这一次,我要送你,上神器之流。”
如果有人知道陆瑶真的想法,肯定会大骂她疯子。
但其实陆瑶真非常清醒。
清醒地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大胆。
但是人总得有点野望,尤其是机会已经送到了面前,她今天必然要在天地规则之中,添上平波的名字。
平波感受到她的疯狂,浑身震颤着,并非害怕,而是兴奋。
这一次的劫雷比之平波诞生的劫雷更加恢宏壮观,其间酝酿的气势是后者的数百倍。
此时,等待着陆瑶真出来的器宗前辈们。
“什么?还没出来?”玉容暴躁地来回踱步,眉间难掩焦躁。
一位青年模样的道君不以为意地开口:“说不定,她能经受住淬炼之境的天火灼烧。”
“你怕不是不忿人家能进入淬炼之境,也不想想,那小姑娘只是个金丹,万一出了什么意外谁能负责?”玉容道君堵了他一句,转头看向宗主:“快让御灵长老把人带出来啊!”
若不是她实在无法在淬炼之境生存,她肯定自己就上了。
可惜她在里面压根存活不了多久。
器宗也只有两位长老能够在淬炼之境短暂地呆上片刻,而只有御灵长老现在有空闲。
“御灵长老说,”器宗掌门皱眉道,“淬炼之境因为不明原因关闭了。”
玉容道君脸色难看地喃喃:“完了。”
“说不定没事。”
这番话并非推测,而是漫不经心的随口定论。
显然,大部分人对于一个小小金丹的生死并不在意。
修仙界时时刻刻都在死人,陌生的熟悉的,要是时时刻刻关注着,或者为其悲伤,那他们也没时间去做其他事情了。
玉容讥诮道:“你最好希望她没事,否则大可以看看我们能否承担九叠山和无难魔尊的怒火,但恕我直言,咱们这些人没一个能打的,都是废物。”
玉容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我疯起来连自己都骂。
就在她一顿疯狂怼人的时候,一位白发老者自门口踱步而来,屋里众人瞬间安静。
老者慢悠悠地说道:“行了,那小姑娘暂且无事,说不定,她在里边比老夫还要自在。”
这位老者便是御灵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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