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大厅。
钱无益屈指一弹，一枚法力弹激射，将一只咆哮着冲来的骷髅骑士击碎。
凌厉的手法。
鹰大帅抬眼看去，正好看到钱无益脸上皮肤剥落，露出底下宛如晶体的漆黑血肉。
此刻的钱城主，已经……
不能算是人类。
「外道之力」
各大共同体的民众大多数以人类为主，但也有异族称霸，在种类繁多的异族中，尤以一类最令人忌讳：
“外道”。
外道并无实体，每一个种族都能成为外道，并获得相应的诅咒。
诅咒会给他们带来强大的力量，也会要求他们支付代价。
此刻的钱无益，就是将某个外道引入已身，获得力量的同时成为“外道眷属”。
对于他人的选择，鹰大帅没有干涉的想法；
大帅也理解钱无益的想法——
他的对手是天王将军！
成为外道眷属，失去的仅仅只是“人类”这个身份；
可如果输给天王将军，那就将一无所有。
为了手心里的权力，可以不再做人——钱无益是野心勃勃的政治动物，他很纯粹。
思索间，钱无益突然笑着转头，问道：“大帅，为何愁眉不展？”
鹰大帅深吸一口气：“一想到要和天王将军做个了断，我就……有些忐忑。”
忐忑？
还是……心有不忍？
钱无益提醒道：“大帅，我们可是签过契约的。天神契约不具备强制性，无法强迫你遵守内容，但你要明白——一旦你违背契约内容，伱必然付出沉重的代价！”
鹰大帅这才抬头：“我当然明白。”
钱无益漠然点头：“提醒你，是因为看好你。你能杀了邮差先生，足见你能力之强！跟着我，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是。钱大人。”
钱无益稍加感应，发现左昌从始至终都没有移动。
他看上去，就好像是等着人上门一样！
更让钱无益有些忌惮的是，有一个持印人自始自终站在左昌的身侧，她的身份不得而知。
那是谁？
难道最后一枚下落不明的将军印被左昌得到，并且将它给予手下？
不无可能！
钱无益站起身，说道：“再等下去，也没有意义。先前那些骷髅骑士显然是天王派来骚扰我们的……越拖延，局面只会越糟糕。”
鹰大帅看着他：“钱大人，您有把握吗？”
有没有把握，都要上了！
钱无益面色一狠，吐字铿锵：“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神音会老先生的牺牲不是没有意义的，他临死之前传来的情报非常珍贵——天王将军豁免每场战斗的第一次伤害；天王将军有十分凌厉的一剑，有这些，加上我新获得的力量，就不是没有把握！”
鹰大帅站起来：“我赞同你的观点……钱大人，我愿为先锋。”
他们开始移动。
左昌在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个情报，他抬头看向前方，恩赐游戏就要步入尾声。
黑山羊的要义，在于隐藏。
至关重要的主办者身份从一开始就暴露，于是走向从游戏尚未开始时就改变。
前后有半天没有？
就要结束了。
左昌站起身，站在台阶之上，看着慢慢走来的两人——
钱无益，还有鹰大帅！
“天王将军文成武功，果然不同凡响！那神音会的老先生自信满满，没把你放在眼里，结果……却惨死在你的手下！”
钱无益面带笑容，大声说着。
左昌看着他的猩红的双眼，奇道：“钱城主，你那眼睛怎么回事？”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钱无益悠然自得，“红眼病罢了。一想到您的丰功伟绩，我就嫉妒到眼睛都红啦！”
此乃谎言。
左昌稍加感应，很快从钱无益的身上感受到一股邪恶的力量。
他心知肚明，开口说道：“追求力量是每个人的天性，但你更该自爱。钱城主，‘外道’能让你获得超乎寻常的能力，但它有害。”
钱无益眼神冰冷：“比起那微不足道的代价，我更不愿意被你击败。”
“也对。你是应该豁出去，要不然你毫无胜算。”
钱无益感受到了左昌的轻蔑。
他心下恼怒，转头看着鹰大帅：“大帅，天王将军当年给予你的屈辱，是时候——加倍奉还了！”
鹰大帅呼吸沉重，他看着左昌，手掌发颤。
是的。
是的。
有如梦魇一般的过往，在今日就要了结！
鹰大帅抬步向前，亮出了他的双刀。他看着台阶之上的将军，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将军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十分平静，没有波澜。
大帅看到，左昌拔出佩剑，满面严肃：“大帅，我的部下应该威武雄壮，应该镇定从容。我从你的身上看不到半点斗志，你怯弱的像一只无害的羊。”
“……”
大帅喉结滚动，没有说话。
他精神恍惚，时间和空间好像回到他第一次直面天王将军的那个午后、那个房间。
那时候，将军好像说了相同的话。
——“你那是什么眼神？”
——“大帅，我只能从你脸上看到仓惶，你怯弱的像一只无害的羊。”
——“没有人需要为这次失败负责。今日的过错，用下一次的完全胜利就能盖过。”
鹰大帅的手掌，慢慢变得稳定。
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没有迷茫：“将军，我会让你后悔。”
“后悔将你放逐？”
左昌拾级而下，月冕剑的剑尖斜斜向下，指着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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