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东西只一夜便消去了前肢的伤口，如今已经看不出受伤的痕迹，只是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罢了。
不过它似乎有意躲藏着什么东西，恢复行动能力后也并未离去。
许胜洲冲小狐狸一笑，问道:“日里那二人身上妖力的气味，若是放在你面前你可能够辨别?”
狐狸感觉自己被小瞧了，不服气般昂起脑袋:“这点简单的事情还怀疑我，别看不起妖。你要我帮你做的事儿如果就是这个的话那就太简单啦。”
妖狐一族的嗓音比较尖锐，听上去奶声奶气的，若不化作人身很难判别年龄。
许胜洲点头，有这狐狸帮忙便会简单上许多。
这事没影响到身边的人就算了，但现在私塾内都出现了受害者，他作为先生，学生的事自然得放在心上。
一夜无话。
第二日早晨，许胜洲大早便带着狐狸出门。
私塾先生的权利很大，若是有事抽不开身，先生便可将这天定为休沐日。许胜洲在学堂门前贴了张告示便带着狐狸离开了。
这狐狸有些怕人，虽然将三束狐尾很好的掩藏了，也还是躲在许胜洲袖中，不敢出来。
许胜洲不由得看向它原先受伤的前爪，它对人如此害怕或许能从那一身伤口看出端倪。
昨日张子忠下令收缴话本效果显著，许胜洲一连寻了三处书肆都未能寻到，袖中的狐狸也没有嗅到奇怪的气息。
这几日大街上多了不少伪书生，不止书肆，连三春楼之类的风月场所都乐意做书生的生意。
于是许胜洲寻了处酒楼，打算打探一些话本的消息。
许胜洲喊来小二，要了酒水小菜，挑了处僻静地便坐下了。
大早上的酒楼里人不多，只有远处一桌围坐着几人，很是显眼。
袖中的狐狸动了动，许胜洲神色微动，凝神望向远处的几人。
狐狸又动了动，许胜洲疑惑地低头看向它，这小狐狸偷偷从袖里露出半个嘴巴，一双纽扣大小的眼睛正盯着桌上的小菜。
许胜洲哭笑不得，今日起的早，忘记给狐狸喂食了。他抓了些馒头黄瓜放在掌心，递到小狐狸面前。
小狐狸有些害臊，等许胜洲抬头盯着楼里其他人才慢悠悠啃起包子。
好在不远处几人说话声不小，即使离的远些，许胜洲也听得清楚。
“这张子忠断人财路，真是可恨。”
“欸，话不能这么说，前些日都有人“练功”走火入魔了，一睡不醒呢。”
“那与我等有何干系，那些个劳什子读书人屁本事没有，砍柴的都知晓力要往一处使尿要往自家田里撒，他们这般不过是自讨苦吃。”
“大哥，这几个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许胜洲嘴角上扬，被这几个活宝逗乐了，同时他也意识到，他可能碰巧找对人了。
不等小狐狸吃完，许胜洲站起身便朝不远处那桌人走去。
几人注意到一身儒冠的许胜洲，还以为是刚才出言不逊被听了去，几名大汉都露出凶相，想要吓退许胜洲。
一身白袍的许先生像是没有见着一般，面带笑容的询问道:“我听几位方才谈及张钦差，言辞颇为气愤，不知是何缘故?”
为首的大汉露出半身肌肉，豪横道:“小子，你若想替那张子忠说话，我劝你还是省省吧，这大街小巷不服他的多了去了，你与我费这些口舌毫无用处。”
许胜洲摆摆手，笑道:“几位误会了，我听几位说起话本，还以为能在此寻着些来路。”
言罢，许胜洲转身便作势要走。
几位还有些将信将疑的大汉便信了。
原先那人将他拦下，小声说道:“现在上面管的严，我们倒是有些门路，就是这价格…”
许胜洲笑着点头:“价格好说。”
…
几人将交易地点选在一处小巷，巷外留了几人把风，只有那大哥领着许胜洲进去。
许先生指尖悄悄触了触袖中的狐狸，没有得到回应。他皱起眉头查看四周，也没有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走在前面的大汉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交到许胜洲手里:“十钱。”
许胜洲从怀中摸出铜钱交给对方，这价格与张子忠上缴赏金相同，不过也算不得贵。
这话本倒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买，难的是如何寻到门路。
许胜洲回到茂长生的酒楼才小心将其打开。
一旁的小狐狸见他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开口调侃:“这书上没有妖气，活必着么小心”
小狐狸嘴里叼着包子，吐出的言语都含糊不清。
许胜洲倒不是怕，他细细检查每一页，但都没有发现，这上面只是很寻常的话本内容，讲的是道门修行的法子，教人冥想，但显然与先前的昏睡案并无干系。
兴许是买到的话本和受害人手上的并不是同一种?
又或者其实案件本身与话本便没有多大干系，话本不过是媒介，凶手将妖术附着在话本上以此行凶。
许胜洲意识到这事没那么简单，他打算借学堂先生的身份前去刘府探望，如果真如他猜想的那般，刘赧原先持有的那话本将会成为破局的关键。
…
另一边的张子忠此时也正头疼着，这一日收缴上来的话本都没有问题，派人查看也查不出个所以然，书贩的投诉信倒是收了不少。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张子忠只好下令将昨日抓捕的几名书贩提审，企图寻找破局点。
这些书贩前日禁书后仍在贩卖话本，因此被官府捉拿，其实是没有犯什么重罪。
严秋便是被抓捕的书贩之一，这几日在牢里提心吊胆的，听巡捕说这话本还和昏睡案有关，便更怕了。
牢门外传来脚步声，几名狱卒打开牢门将严秋从中拉出来。
“几位大人…大人…这是要做什么?”严秋慌忙询问。
然而几位狱卒只知道现在钦差大人心情很差，若是依旧找不出线索，这牢里押着的书贩们都会是屈打成招的替死鬼。
张子忠见严秋被押上来，开口问道:“你这些话本是从何处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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