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像这类的毒咒种类不算多，但二选一的后果也不可忽视，毕竟二者的解咒方法完全是南辕北辙，猜对了还好说，若是猜错了，便再无止损之时。
这赌的可不单单只是寿元折损，而是生死之分。身为药师，纵使可能性十之有九，也必然要三思而后，再做打算，何况现时还是五五平开，更是不得胡乱断病。
此话一出，不出意料地换来了左诣久久的一阵沉默，虽没有言语，慢慢耸拉的肩膀也不难看出其中的失落。
“不过左大哥无需担心，再过几旬，陶五再为左大哥做个探验比对，届时不说十拿九稳，但陶五一定尽全力为左大哥断病。”
其实也并非安慰，也有一半成因是陶五自己也不服气，以前也是，手下的病人，若没有得到一个完整的安排与去向，她自己也不会心安。
这对她来说，也是一趟即熟悉又陌生的历练。这三年随着那猎客下来，这份医心几近崩溃，她曾发誓不再救助凡人，可当看到一个病人时，患的病还是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毒咒门，难免还是会“摩拳擦掌”。
左诣轻轻叹了口气，将半解的衣物重新穿上。
“当真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白烟冉听后，眨了眨眼，望向了一旁的陶五。
虽然已经层层筛选过了，但陶五还是认认真真地重新想了一遍，考虑一番后，才摇头说道：“毒咒类的病例十分罕见，是些极阴险之人才会使用的手段，恕陶五见识尚还浅薄，除此之外，想不到其他方法。”
白烟冉望着她，嘴角泛起了一念苦涩。回想起在长时（地界一处城市）的时日，陶五在药识上本就天赋异禀，加上其勤奋善学，在炼药上的造诣远超同年辈的妖，只是可惜了当年的环境纠纷，迫使其来了凡间，不然现如今，也能在地界内发光发热。
唉......
半晌无话。
突然，陶五似是想起了什么，忙开口道：“其实还有一记。”这次她没再借助白烟冉传话，反而是自己脱口而出。
“不妨说说。”左诣顿时来了精神。
“便是用丹药的副效来做比较，这类丹药药性需要满足抗老延容，促使新陈代谢，品性需要在二品之上，这样成效会更快一些。”
白烟冉微微仰头，眼神稍眯起，看起来也在思索着这一方法的可靠性。
几息之后，二妖异口同声。
“培元丹。”
培元丹，二品丹药，主用于养老续命，少幼服用，也可强身健体，算是延寿类丹药中性价比较高的存在，只是......
白烟冉点过头后，却很快又苦涩地摇了摇头。
“只是按照舆图所示，离路途最近的一家民办药房在中原，恐怕光是筹备炼丹的药方，也要数日之久，就算现时赶回南城，来回同样耗时不短。”
陶五听后，却是满脸不以为然，“白姐姐，你可是忘了那只饕狻了？”
白烟冉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才瞬间恍悟。
“百融之物？！”
“何是百融之物？”左诣忙追问道。
“便是饕狻之胆，饕狻胆尤为珍贵，一枚便可解万千之毒，且成效快，副效轻，但这并非其闻名所来，是其本身作药的独特性，甚至可以说是宽容，几乎寻不见与其冲突不容之物，所以用药性甚为广，可制万千种丹药。
“是一品丹药的必备药材，当用来炼制二品丹时，更是绰绰有余，一枚便可顶替好些珍贵药草。”
最为神奇的是，饕狻胆并非饕狻最为珍贵之物，在价值上，甚至还排不上前三号。
白烟冉点点头，从胸间取出那张黄皮舆图，“这样一来，余下的药材，能通过上山采得，碰巧下一地便是乌村，虽然并非必经之路，但离得鹤亭关近，也是休整待息的好去处，算是南城为数不多的世外桃源，四面环山，不出意外，应能寻到需要的药材。”
说到这乌村，她不由得想起了六年前的那件事。
六年前，从中原入关后，第一个落脚点便是乌村，第一印象便是其安逸祥和的生活氛围，没有东郊那样繁荣喧闹，又比一般乡村更为静谧，仿佛就算在那里种田，也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只可惜逃亡踪迹疑疑，没待下多久，便有自居为侠士旅客的除妖客上门，为了躲避除妖客的追捕，几妖决定就此分别，这样至少不会被一锅端去，活下去靠本事，也承诺着有一日会重聚，但在那时，似乎也只是种奢侈。
不过至少现在，白烟冉有这个机会，若此刻能重逢一同回故土，她一定义不容辞，毕竟地界的约束再苦再累，至少活得安稳，不必成日提心吊胆。
她去乌村，除了要备些出关用的材料外，还需炼制过毒山需用的净清丹，那里的人远离纷争，应能顺利成丹，只是考虑到新增了一个人，药材恐怕不太够。
不过这这早已在她预料之内，无非便是将药材细分开，改炼制药液，效果一样，只是药性差些，过毒山时痛苦一些罢了，况且如今有陶五在，炼丹的工量也能少许多，若途中能找到缺的那些药材，那是再好不过。
毕竟乌村里的人靠的是锦帛丝绸闻名，山上的药材几乎无人摘采。
左诣听到这番话后，并未感到片刻轻松，反倒觉得这其中疑点重重。如此富饶的一处村落，在这动乱的十绝里附近，是怎做到“世外桃源”的。
况且听白烟冉说过，乌村以锦帛丝绸闻名天下，怎会招不来些苍蝇蚊虫？
不过白烟冉还是一如既往地了解左诣，当看到那副愁容时，便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了，毕竟这个男人从不掩饰自己的困惑。
“其实乌村也只是表面世外桃源，其背后势力甚广，甚至能追溯到东郊，织的蚕丝巾品质上佳，色泽通透，用的色料也是那一地独产的红毛丹，听说就连皇帝也在用，即天下熙熙与之都有关，自然无人敢去打扰他们。”
不过话说回来，头一回到乌村时，只看到其平平淡淡的生计，是个贫穷且安逸的村落，莫说上等的丝织品了，连些布料都是用些劣等皮革所制，这还是她在南城打听到的，应该是近些年才盛名起来。
“原来如此。”左诣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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