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有多久没有见到另外两人了？
上万年，十万年，或者百万年之久？
忙于行走大地的奈亚拉托提普有些混乱。
被喻为千面之神”的祂有时候难免不够机灵，会显得有些呆愣。
然而这对于绝大部分生灵而言，祂的呆愣，无疑是躲过死亡的救命稻草。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功夫，你也成长了不少。”
奈亚拉托提给予林衍极高的评价，随后祂抛给黑发青年一对小巧的黑色翅膀，那是象征着夜魔权柄的力量。
做完这一切，奈亚拉托提普的投影回归门扉。
看样子，祂是去找前两位给予林衍权柄的老友了。
成功收集三位神灵力量的林衍回归现实。
此刻他的外表发生了极大的改变。
在众人眼里，黑发青年身披五光十色的华丽长袍，头戴一只天然闪烁着光芒的金色双重冠，散发着一位黑暗神祇或是堕落天使才拥有的魅力。
林衍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深棕色的圆瞳中流露着难以言喻的神行。
紧随其后的是声音。
从超越时间、超越想象的黑暗中传来疯狂敲打巨鼓的声响，以及长笛细微、单调、亵渎的音色。
应和这可憎的敲击和吹奏。
没错，这些古老的神灵总是喜欢编曲一些代表自己身份的乐谱。
尤其是身为混沌的奈亚拉托提普。
这首曲子不光是为了警告众人，更是因为祂喜欢看见众多生灵沉沦在乐曲中，无法自拔的身影。
虚空之眼见青年已经就位，来不及准备的生命瓦解射线瞬间发出，朝着青年所在的方向飞去。
“凝。”
林衍轻而易举将生命形态瓦解射线抹除，整个过程看起来很轻松。
即使这是虚空之眼的成名绝技，众多大眼仔们盼望能杀死神灵的绝招。
……
沉默。
本因战争清醒的虚空之眼逃避现实，再度让虚空腐败气息环绕自身。
只要疯掉，就可以逃避现实，不用再面对高高在上的黑发神灵了！
没错，一定是这样。
随着虚空之眼陷入混乱，十号大眼仔眼神中充斥着的苦涩没人能懂……
它的信仰，崩塌了！
十号本可以靠着最后的力气将深渊精灵落困在角落，但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了。
虚空眼一族的失败已成定局，再多的牺牲也是白费。
知道这一点的并不是只有十号大眼仔。
虚空眼一族默默放弃抵抗，跟随无能为力的王一同陷入沉默。
哪怕被植物吞噬，这些要强的大眼仔也没有挣扎的欲望。
“王退缩了，它们也就败了。”
反抗军头目叹了口气，无悲无喜地看着战败的大眼仔们集中在一起，等待升空的黑发神灵给予它们最后的审判。
虽说反抗军和被奴役依旧的虚空小生物们赢了。
然而他们脸上没有喜悦，甚至可以说是开心不起来。
相较于冷血的虚空眼一族，众人知道自己来之不易的胜利，其实是建立在另一个族群的覆灭之下。
这倒不是圣母心作怪，而是于心不忍时，又无法开口代替死去的旅行者们原谅那些“无罪”的大眼仔。
“您要怎么处置这些家伙？”
缓慢升空的萨尔站在林衍身边，丝毫不在意背后深渊生物们递来的眼神杀。
深渊领主风度翩翩，很有管家风范地说道：“倒不如，交给世界审判？”
“交给世界审判？”
黑发的神灵复述萨尔说的话，一双深棕色眼眸俯视着聚拢在王身边，认命了的大眼仔们。
共享三位至高神力量的他可以轻松抹除大眼仔们，但这样做不符合他的行事准则。
他是人，喜静不爱杀戮的人。
早些年在深渊，林衍将这一喜好发挥的淋漓尽致。
可以说要多咸鱼就有多咸鱼。
“没错，即使这里不像深渊和地狱，没有世界意识的存在，但您可以继续点化那些旅行者，使他们的维度更进一层。”
熟知黑发青年记录之书上每一个超凡生物，神灵的深渊领主，自然可以判断出林衍借来了谁的力量。
现在的祂，完全可以傲视整个虚空，哪怕创造新的物种也不为过。
“可以试试。”
散发着神性光辉的黑发神灵点头赞同萨尔的决定，向反抗军所在的位置飞行1降落。
众多未曾近距离接触黑发神灵的反抗军，下意识让出一条道路。
一双双眼睛仿佛沾了胶水，黏在了神灵的身上。
极少数胆大的人将视线放在青年的面容，又因羞涩快速低下头。
心中默念起神灵的代称，借此洗脱心中刚刚产生的污秽。
千万不能引起神灵的厌恶，这可是他们好不容易等来的神灵……
狂信徒的目光追随青年的身影，来到了旅行者所在的中心区域。
存活在牢房内的旅行者对比地狱冥土监狱的旅行者，皮肤稍显暗淡，生命气息也十分微弱。
要是林衍等人再晚来三五年，他们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个问题。
但即便是这样，随着青年的靠近，这些旅行者颤颤巍巍站了起来，向心中尊敬的神灵行了大礼。
“有何吩咐，神灵大人。”
旅行者露出羞涩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青年的表情，随后低下头颅不敢直视对方。
“知识长河内的游鱼，曾是你们的先祖，如今你们是否愿意放弃穿梭于星系之间的种族天赋，重新回归知识长河，唤醒那微弱的世界意识，给故乡带来新的希望。”
林衍注视着这群最后的旅行者，给出了一个并无压迫感的选择。
如果不愿意，他也可以驱逐虚空眼一族，以虚空之眼的血肉与力量为引，创造出一个属于虚空的世界意识。
黑发的神灵将选择抛给了旅行者。
“我们愿意放弃周游世界的梦想，将身心奉献给虚空，包括……您！”
没有犹豫，旅行者们抬起头来，正视敬爱的神灵。
正如初代旅行者喜爱黑发神灵一样，纯洁无垢，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
“可。”
三柱神的力量从林衍身上脱离，融入旅行者们的体内。
众人屏住呼吸，眼睁睁看着紫皮肤的旅行者重新转化成了初代游鱼，落入知识长河的怀抱。
至此，妄图吞噬游者的长河有了生命，它不再咆哮，不再愤怒，回归于虚空混沌之时，应有的平静。
与此同时，被污染的大地再次恢复生机，天空上雾蒙蒙一片的紫色也消失不见。
光亮照耀大地，也抚摸了众人的肌肤。
一些大眼仔们抬起头来，看向了悬挂在高空的太阳。
“这是阳光？”
昏暗的虚空世界至此有了光亮，形成了类似于人类世界的生态环境。
破碎的空间裂缝稳定下来，虚空大门随即化作碎片，融入林衍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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