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迈入森林
汪天成从陆秋文的身后赶上来低沉地说:“陆哥……”
陆秋文理解汪天成,他更知道汪天成与许若琳的友情,这样大的怪物,害怕也是情理之中。
他虽然想埋怨汪天成为何不挺身而出,可他更恨的是自己。
为什么要去厨房拿刀?
如果不去,许若琳可能死不了。
警方拍照取样,记录痕迹后,许若琳的身体被担架抬到了救护车上。
陆秋文赶过去:“让她再留一会儿,这是我们的家。”
“先生,你是她什么人?”警察同情地拦住了他。
“我……我是她的……老公。”原本应该是最甜的称呼,谁成想第一句老公竟是这般孤单,还是从他自己的口中叫出来的。
“你跟我们去趟局里,顺便打电话通知她的父母。”
陆秋文、汪天成、韩小美三人在警察局里录完笔录,天已通亮。
陆秋文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殡仪馆。
汪天成惋惜地站在警局门口,轻声地叫了句:“陆哥?”又收回了想要说的话。
韩小美在旁边问着:“咱俩也跟着去吗?”
汪天成摇了摇头:“让陆哥独自面对吧,咱们去又能如何呢,我与陆哥之间岂是形式之情。”
三天后。
许若琳在她家人的陪伴下进行了火化。
许若琳的尸体严重受损,已无法继续保留。
火在炉中烧得很旺,空气中的味道有些闷酸。
他脑里如白纸一张,连许若琳的样子都模糊不清了,近在咫尺又如千里之外。
“叔叔阿姨。”
他跟着许若琳的父母从火葬场里走出来的时候,才有机会上前说话。
妈妈已经流干了眼泪,手里抱着许若琳的骨灰盒。
爸爸虽然面无表情,但那双失神的眼睛,像是已经没有了生存的意义。
“你回去吧,孩子。”爸爸冷冷地说。
“以后我能去看望您二老吗?”陆秋文含着眼泪勉强问道。
他害怕被拒之门外,他更想知道许若琳的安葬之处,可眼前他问不出口。
“孩子,你回去吧,不要来看我们。”
陆秋文知道,许若琳走了,自己连一处伤都没有,许若琳的父母对他一定会有数不尽的责怪,但许若琳的父母什么也没说,可能即便破口大骂,也无济于事了,绝望已经填满了她们的心。
许若琳父母的车渐渐远去,直到走出了陆秋文的眼眶。
陆秋文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心神冰冷又有不甘,这个仇他一定要报,那只狼不死,他绝不罢休。
火葬场的附近基本上没什么建筑,一条细长的土路只有双车道宽窄,两侧是农田,越过农田便是浓郁的森林地带,顺着森林可以爬往山上,但正规上山的路在另一个方向。
他忘记了这三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现在感觉自己已成为一个空壳,不知该飘去哪里。
载他来的出租司机见他没有上车,便静静地离开了。
要知道,这离城里少说也有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可他凄凉的眼神似乎没有人敢与之搭话。
陆秋文一个人低着头,双眼垂于地面,孤独地行走在土路上,正如那天酒吧门外在马路上觅食的那个人。
那人没成为狼时,下巴的纹身在陆秋文的记忆里还历历在目,那是两只骷髅手。
“嗖!”一支熟悉的钢箭扎到他前方的地上,他顺着箭的方向挑眉望去。
在远处的森林里,游走着一团白色东西。
“大白猫?”
他想起了那只大白猫。
难道是她?
那晚的大白猫明显是在帮他,或者说大白猫一直在追杀那只狼,总之他是感谢大白猫的。
现在他没有去处,更无心去上班。也许是放弃,也许是直觉,他离开土路,向森林中走去。
迈入林中,那只大白猫消失了。
中午的太阳已经火热,可林中却阴冷潮湿。
高低起伏的地面布满灰色的落叶,时常还出现一个斜坡,他踩着叶片,很容易滑倒,崎岖的山坡在调用着他大腿的各部分肌肉。
当他遇见角度大的斜坡时,只能手脚并用,爬行前进。
他还是第一次一个人行走在山野森林里,任何一个声响都会使他产生某种恐惧,尽管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会因为不经意的时候看见某个坟头,而加快自己的心跳。
浑身流淌的汗水已浸湿了陆秋文的衣裤,围绕在他耳旁的只有他脚下与地面摩擦的声音,但凡出现其他的声音,陆秋文都会停下脚步左右观察,寻找着那只大白猫的身影。
他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忽然发现。
他左上方的地形隐约像是条有人走过的路,可他要是想爬上去却并不容易。
斜坡的角度看似接近九十度,但他感觉土质很松软,于是他折断了两根较粗的树枝,将树枝插进斜坡的土层里,他借助树枝的支撑,用力向上面攀爬。
他经过几次的滑落,终于爬了上去。
他的身上也留下了大片泥土的痕迹,由于潮湿的空气和他身上的汗水,导致泥土顽固地停留在了他的衣服上。
不过现在他走在平路上,前进的速度已然加快了,转眼间他进入了深山之中。
这条小路像是一条盘山路。
他穿过树木的缝隙,回头可以看见火葬场的位置。
他想起刚刚许若琳骨灰盒如鲠在喉,心中涌起一股冰凉。
他坚韧地继续前行。
环顾周围。
一点儿白色的影子都没有。
他如果找不到大白猫,也就失去了走过来的意义,因为也许只有大白猫才能知道那只狼的行踪。
“喂!”
陆秋文被这声音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在他身后站着一个女孩,正用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也许是陆秋文此时一身泥土的原因,眼前的这个女孩让他觉得如见到仙女一般。
女孩身上衣服的金色线条与中性的黑色巧妙融合,结合着柔软流畅的飘逸轮廓,几何形边角的设计,几乎达到了传统与时尚融为一体的完美效果。
女孩宽松的裤脚下,穿着一双灰色交叉绊带的平底凉鞋。
女孩舒适的内衣外面,挂着一件收腰式的风衣,没有腰带,只在领口处有一个大纽扣并系得很紧,风衣的七分袖内露出女孩的长袖内衣。
“你在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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