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那你……记得手语吗？］
阿莉森热切比划道。
霍普森小爹垂着眉头，摇摇头，道：“没印象。”
对他来说，阿莉森这么白皙亮眼的年轻姑娘，跟他说话需要避嫌。
这一个多月来，科芬科学技术研究员的生物实验组，请了很多行为专家、脑科专家、神经外科专家来看诊，得出结论都是脑损伤。
但CT没照出什么问题。
霍普森的身体健康，除了手脚末端偶尔麻痹外，也无大碍。
心脑血管甚至有慢慢年轻化的趋势。
这又将是一个医学奇迹：大脑年轻，人体也会变年轻。
只不过科学家们尚未搞清楚是大脑给身体的错觉，还是大脑指令改变肌体条件。
又或者两者皆有。
行为学专家和卡尔谈过很久，拿到了霍普森老爹的生平事迹和事无巨细生活习惯记录，作为恢复行为模式的对比项目。
可努力了很久，霍普森老爹依旧停留在某个年轻的时间点，问他具体日期，他又说不出……
人没傻，记忆片段消失或隐匿了。
他还保留着受伤之前的习惯，比如说话说着说着从口袋里掏雪茄。
比如总是弓腰驼背，还总不让护士给刮胡子。
沉默寡言，喜欢和无家可归的动物、小孩玩儿。
这样的老爹，让卡尔无比满足……
但他对待自己的养女阿莉森，表现出腼腆和害羞，让卡尔非常不适。
老爹年轻时很有男人味，猛汉到老都没结婚成家，跟他的一心只为国家奉献精神有关，也跟面对女人木头一般的表现有关。
“老爹，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除了烟，我给你带，过阵子接你回宇宙之海。”
卡尔此刻跟霍普森的爹似的。
风水轮流转，爹也轮流当。
对着霍普森小爹洞若明火、炯炯有神的眼睛，卡尔除了感恩，就是欣喜。
恨不得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想告诉他九儿子在政坛混得不怎么样。
想诉说一下最近和威廉阁下携手共创美好未来当中。
有可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怕连累其他人，所以在不动声色收尾。
想问霍普森老爹这样做好不好。
想从他那里得到意见……
哪怕一起吃顿饭，都得不到生物实验室的批准。
这就是救回霍普森的代价吧。
“老爹……会想起来的。”
卡尔抿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
霍普森小爹这段时间总被叫做老爹，他已无力抵抗。
一觉醒来，儿女双全，子孙满堂。
外面的世界变得面目全非，他自己也老得不成样子。
明明电脑是个巨大的盒子，却变成薄薄的“笔记本”。
明明汽车是烧柴油要手摇启动的，却变成电机盒子。
明明水泥土路的城市，变得有棱有角，陌生如斯。
如果不是过去的老照片和老物件，他绝对不相信已经过去二十多年。
新联邦，格格不入。
他一直接受不了。
如果真的收养了十几个孩子，还算有所成就。
只是没了超能力，他还能当特警吗？
不不不……这个问题不用考虑了，貌似已经退休，让儿子当家了。
“我……有孙子么？”
霍普森小爹觉得，他的儿女当中有些人年纪挺大的，也该有人成家了。
但没有小孩来看过他。
“只有三哥结婚了，他和三嫂在东北境，三个小孩，一女两男，昏迷手术的时候，他们都来看过，这段时间，三嫂的妹妹出事了，联邦也不太平，三哥走不开，就没带孩子来。”
卡尔把玩着给霍普森小爹练抓握能力的小球，轻轻道。
三哥这段时间有点惨。
小姨子出事，为了安全，小孩都在家不去上学。
三哥一个人伺候三嫂姐妹俩人，还有仨孩子吃喝拉撒。
既要实时看着玛雅遗址金字塔，又要时刻警惕伊斯诺作乱。
超能防线必须坚不可摧，还要保护保留区原住民们的安全，怕他们被潜逃中的超能怪物摘了脑袋……
再加上大选期间的安保工作、值班人手调配、军部势力介入……
三哥本就瘦，一番折腾下来，又瘦了一圈。
他掉的那些肉，全跑三嫂和朱诺身上，证明了宇宙能量守恒定律。
“这段时间会有点乱，等安定下来，三哥会带孩子来看您。”
卡尔看到霍普森小爹眼里的光芒暗淡，连忙补充道。
老爹变成小爹后，更加情绪化，不掩饰想法，很多心理活动都写在脸上。
卡尔也明白小爹困在科学所里，每天都见一些神经兮兮的科学家、医学家、生物学家。
就像笼子里的小白鼠。
他作为有感情需要的人类，还是个打铁硬汉，可能早就不耐烦了。
只是听说换了脑子，必须好好养着，才耐着性子配合治疗。
思想水平年轻化后，霍普森小爹总想做点什么。
男子汉当建功立业，匡扶正义，锄强扶弱。
而不是病歪歪躺在无菌室里，被一大堆顶尖科学家围着。
这和废人有啥区别？
再不做点什么，霍普森小爹怕是后悔复活了。
离开科芬科学研究院，卡尔脑海里，小麋鹿早就喊他几百遍。
水汪汪大眼睛的麋鹿，撒丫子狂奔过来，抽风似的舔卡尔的脑袋。
自从卡尔说她像只美丽的麋鹿，尤其是比常人宽的眼间距，女神璐亦丝就化成小麋鹿不动弹了。
“探长！交换交换！我要吃长坡道那条小吃街的煎饼果子！手抓饼也要！淀粉烤肠！脆骨肠！骨肉相连！快！”
吃货麋鹿口水直下三千尺，按头交换。
卡尔还没点头，就跑到她躯壳里，跟老帅哥大眼瞪大眼。
“额……先生，是我。”
卡尔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大概率是女神又跟爹吵架了。
轻车熟路，顺手破解女神记忆区里的吵架内容，发现又是为了跟里欧分手闹脾气。
电视剧杀青了，但神话和里欧的公司接了许多情侣商演和广告，大多是服饰鞋子珠宝品牌。
这意味着，广告和商演完事儿之前，她都不能跟里欧官宣分手。
这让蓄谋已久的璐亦丝非常被动。
搬砖脾气一上来，就跟爹开战。
正好老帅哥最近联系艾维斯无果，两个小的又贼不听话，心烦着。
蠢女一抬杠，针尖对麦芒。
打破父慈女孝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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