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请……第七区倒数第五排手举得很高的小朋友。”
卡尔按照事先安排，第二个提问者，选了地区家庭代表。
此小朋友看来是个超能力迷，让爹妈把他举高了举手。
站在爹妈肩膀上卖力举手果然有成效，卡尔一下子就看到这个半大的孩子。
虽然离得很远，但镜头拉近后，小男孩的脸投射在后方大屏幕上，是个戴眼镜的初中生，一看成绩就好那种。
“布莱恩探长您好，我叫威可多，今年13岁了，”小孩可能有点紧张，摸了摸眼镜看看父母，收到父母鼓励后，勇敢问问题：“请问，超能力者在工作中，有什么烦恼吗？一般人没有的那种烦恼。”
“谢谢威可多小绅士的问题，这也是我很想跟国民们分享的内容，超能人当然有额外的烦恼，首先，普通人有的烦恼，一个不落，全都有的，小时候也偶尔不想去学校，偶尔觉得作业太多，考试分不高也会沮丧，有事学校也要叫家长的，然后，作为超能人，因为有某种别人不具有的能力，比如力气很大，会有同学取奇怪的外号，还会一不小心破坏学校储物柜，再比如手上能喷出蜘蛛网蜘蛛丝，为了不让大家知道是‘怪人’，很小心隐瞒这些，所以很多超能人小时候，会自卑、怀疑自我，如果你的同学朋友当中，出现了惶恐不安的超能力者，你可以答应我，不要嘲笑他，不要伤害他吗？他只是需要一点肯定和理解，长大后就会像我一样，抓贼保护社会安定。”
卡尔微笑，颇为轻松道。
小威可多一点就通，严肃点点头，认真道：“好的，要是有同学和朋友是超能力者，我一定会尊重的。”
“谢谢你的问题，请坐。”
卡尔的目光，越过第七区嘉宾席，停在第八区，“下一位提问者有点特别，是圣马特奥市南怀区爆炸案的幸存者，也在科芬皇家博物馆暴动案失去家人，大统领阁下答应过，会让他提问，我们来听听，他想了解什么。”
卡尔庄重抬手，摊手直指第八区的代表家庭座位上，一位沉痛的中年男子，“请法兰克福·约翰·班尼斯先生提问。”
卡尔之前不认识这个男人。
此人在南怀区农贸市场爆炸案活下来，又在皇家博物馆暴动案里失去年仅二十一岁的女儿，今天和他那神志不太清醒的妻子，举着爱女的黑白大照片，来到现场。
前面说过，大统领网站主页有个民情民声栏目。
联邦国民可以发起请愿，加入请愿的人数超过8000万(人口十分之一左右)，大统领必须亲自处理表态。
是亚兰特共和联邦30多年前，民主化进程开始时，产生的对话通道
此男人在大统领的对话网页上，足足留言了几万次，发起几千个帖子，加入请愿的人数一直没能达到。
直到他放出了一段超能人在皇家博物馆的槐花大道上，镇压暴徒的视频，才开始有人相信他的话。
他请愿的内容是：“求联邦政府公开超能人组织和超能人犯罪实情”。
作为一个悲恸的父亲，他的立场和吃瓜群众不一样，不是出于好奇，也不出于知情权，而是出于这个令他失去女儿的联邦，有这么一群超能力犯罪者、怪物们为非作歹，联邦大统领府藏着掖着，是不是怕被世人知道异调局的存在，而没有尽力大力打击犯罪呢？！
“探长，你们应该知道我，还有我冤死的女儿……”
大叔看起来不到五十岁，却花白了一半头发。
他备受打击一蹶不振的妻子就坐在旁边，靠在他的小儿子身上。
一家人都愁云惨淡。
大叔刚开口，就哽咽不已，可能想起女儿惨死，也可能又被一夜白头的悲伤唤醒沉痛哀悼。
“是的，法兰克福·约翰·班尼斯先生，晚辈知道您，和您的故事。”
卡尔沉声道。
“呜呜……可惜我女儿……呜呜回不来了……”大叔用力吸了吸鼻子，把胸前的大照片遗像举高，旁边的工作人员及时调整麦克风。
“探长，我要问的是！联邦政府是不是害怕异调局这个超能人组织被国民知晓，所以一直隐藏实力，束手束脚，才会导致超能人缕缕犯下恶劣案件！是不是在解救民众时，犹豫不决，才会导致救援不及，让超能力犯罪分子肆无忌惮！是不是真的如传闻所说，超能特警其实是联邦奴役的超能傀儡，你们以前全是罪犯，被收回国用，所以才在打击超能犯罪分子时，没有尽全力！”
悲恸的大叔举着女儿的黑白照，画风突变，像勇敢的战士一般，高声质问。
现场再次安静如坟场。
这三个问题，可比IM电视台那个死要面子的记者代表提的信任危机问题，要犀利的多。
“这三个问题，我可以代表联邦大统领府、代表联邦司法部大部长、代表整个异调局，回答您，不是，不是，不是的！”
卡尔低沉严肃的语气，带着慰籍人心的力量。
“南怀区爆炸时是清晨，我前天晚上，还带军部特别行动组追捕这伙犯罪分子，皇家博物馆暴乱案，我的同事和异调局特派员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最大限度降低伤亡，稳住事态了，这两起案子里，没有任何行动指令和审批流程，都是第一时间、即刻赶到现场，虽然我承认，产生受害者是不可避免的悲剧，但不会以此为借口开脱的，我本人和我带的小组，一直以来，都把联邦每一位民众的安危放在首位，有一位跟了我好几年的下属，为了救压在电梯下的小孩，压断了颈椎，瘫痪了，我多希望，您的女儿遇害时，我可以代她受之，但时间不能倒流，没有如果，只能跟您承诺，异调局会毫不犹豫，为以后千千万万个像您女儿一般的民众，身先士卒，牺牲了也在所不辞，您满意这个答案吗？”
卡尔看着黑白大照片里的姑娘，沉痛道。
平心而论，要是阿莉森发生什么冬瓜豆腐，现在举着照片悲痛质问的人，该是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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