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032年，夏。
“孙教授，您妻子儿子的失踪有了新线索，他们被发现在......”
孙洪时关掉手机，一个踉跄跌靠在书桌旁，面色惨白。
肖博一个箭步迎上前扶住老师，内心隐约察觉事态不秒。
“叫，叫上心影，我们去沿江天桥！”
孙洪时扶稳摇摇欲坠的镜框，扳直了身体，朝门外迈开颤颤巍巍的脚步。
“尸体被不明化学品浸泡过，尸身也被划开很多道口子，液体渗透更深。如你们所见，不止肌肤，就连骨髓里的胶原纤维，骨磷钙分子都被这液体分解了。”
法医一阵勘察后，举起手中的化验瓶轻轻摇晃，一股腐糜之气自瓶底窜出，他连连摇头：
“从没见过腐蚀性这么强烈，成分如此复杂的液体。最终的化验结果可能会更晚一些。”
跟身边的刑警简单交代几句后，他尴尬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家属，只能无奈地从现场离开。
肖博看着法医带上搜集的DNA及相关物证急匆匆地跳上了一辆火速赶来的警车后驶上了环桥路。
自那天后，孙洪时隔三差五就往警局奔，等待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迷茫。
无数次无功而返后，在肖博的提醒下，孙洪时想起自己手中正在进行的一项实验，顷刻间茅塞顿开，求人不如求己。
他叫来肖博，程峰二人，在办公室里滔滔不绝阐述着自己的构想和对此项研究的愿景。
肖博一如既往地谨慎不发表任何看法，程峰则犹豫不决，难以下定论。
众人明白，这是一项决不能公开的秘密实验，没有获得政府的批准就意味着所有的实验过程，实验结果都是违法的，不具备任何医学参考价值以及道德认同。
甚至参与人员都会面临被刑事拘留的风险，尤其在z国这样一个对待医学研究谨小慎微，朝督暮责的国家，则更需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找到杀害师母的凶手，我们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建立尸体农场，恐怕会多生事端？”
程峰说出自己的担忧。
“师哥说得对，建立尸体农场谈何容易啊？需要具备能满足存放尸体又不会被人发现的安全地带，需要更好的安保和严格的审查消毒措施，更需要......”
肖博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一针见血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所在。
“更需要大量不自带病菌的尸体标本......而仅仅依靠医院太平间那个没有固定尸源的地方，恐怕很难开展后续的研究。”
孙洪时朝两个徒弟笑笑，摆摆手：
“你们的担忧很有道理，但这些我都能解决。知道索西集团那几个控股的老东西吗?不要忘记，他们是商人，无利不欢，只要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事情。医院方面我已经打通了关系，至于尸源......”
他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至于尸源，除了医院不是还有警局吗？只要得到欧警长的同意，那些即将赴死的犯人不就是我们源源不断的实验对象吗？”
“老师，这恐怕有违人道......”
程峰心里隐隐不安，即便他对病毒细胞研究充满了狂热的追求，即便他内心深处其实比孙洪时更希望可以开展那项人体死后的变化研究。
“程峰，我知道你的担心，欧警长昨天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他表示支持。
如今犯罪分子越来越高明，一些极端者甚至能跟整个法医团队抗衡，制造了无数起完美犯罪的案例，他们警局是焦头烂额啊。
欧警长的意思你们应该很清楚，只要能破获案件，他无条件赞成。
况且类似这种研究其实有很多个小实验室都在偷偷进行。只是他们没有那么好的条件，而我们为何不为社会的长久安宁做一份让步呢？”
孙洪时期待地看向肖博，试图寻求另外一个志同道合之人。
肖博没有知声，只是一如既往地站在老师旁边充当空气，孙洪时了解这个徒弟，只要自己想做的，他多半没有意见。
相比之下，程峰就显得太过于主见。
程峰正欲反驳什么，被老师再次打断：
“知道为什么要启动这个项目吗？想想你师母和师弟的死吧！难道我这么做是为了我自己吗？”
孙洪时紧闭双眼，两个月来法医没有给出任何权威性的结论，警方也迟迟没能找到凶手，他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眼窝深陷，满头白丝，程峰突然感觉一阵心酸。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给自己传道授业的孙教授此刻不过是一个一心只想找出真凶的老头子罢了。
程峰深深地看向窗外，没有吱声，那件事如果发生在他身上，或许他也会和教授做出同样的抉择。
2
最终，程峰还是妥协了。
他跟心影开玩笑：“其实自己内心也住了一只小恶魔。”
孙心影捣鼓着咖啡杯里的泡沫，脸颊绯红：“峰哥，实验室的生活多无聊啊，你就不想出去走一走吗？”
“走一走？当然啊。”
程峰翘起二郎腿，敲了敲左手边的玻璃，故作神秘：
“知道对面有个海岛吧？听说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岛上住的大多是原始居民，那种地方好呀，空气清新，负氧离子多，适合养生。”
“听说负氧离子对女生的皮肤也很好呢。”
孙心影弯起嘴角，狡黠地瞄了一眼程峰手指敲击的方向，“一定是个很浪漫的地方，适合情侣两手相牵，漫步海边，再私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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