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审团里的城市亡魂们对视了一眼，随即议论了起来。
“是啊，他明明是没有罪的啊。为什么天使大人们会如此生气？”
“他让我们从糟糕的死亡形态中解脱，明明是好人，为什么要戴上镣铐，接受审判呢？”
“还有我们那些因为重生而被拷走的同胞，他们很快就会接受处罚吧？但这是为什么呢？他们只是重生了而已啊，天使大人们不是常说，亡者之国的存在是为了救赎所有亡魂吗？可是当我们亡魂受到救赎时，为什么要受罪呢？”
“或许，天使大人们也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啊......”
“肃静！”大法官敲了一下法槌，示意法庭里的所有人安静。他脸上依然肃穆，额头间却有一滴汗珠悄无声息滴落。
他意识到这场审判已经朝着无法控制的方向滑落了。
更糟糕的是，这场直播并不只是在这座城市出现。原本为了警示亡者之国的所有子民，天使们特意开通了直播，只要打开电视机就能看到。这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亡者之国亡魂们会看到这一幕。
站在边上的助手看见他的神色，不由得使了一个眼神。意思是现在是否要切掉直播。
大法官沉吟了片刻，无奈地摇了摇头。
很明显现在博学者已经占据了上风，如果这时候处于劣势的他们切断了直播，无异于是在认输。而且看在兴头上亡者之国亡魂们也不会允许。
看着面带微笑的博学者，大法官意识到从一开始他们就落入博学者的圈套。他出现在城市里的举动，他之所以被捕，都是早就准备好的。
想到一切木已成舟，他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就让亡者之国接受它应有的审判吧。”
“法官大人们，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博学者含笑道。
“因为你的行为亵渎了亡者之国的秩序！”一名天使回答道，“这样的罪行还不够么？”
当他做出回答后，陪审团上的亡魂们脸上出现了微微震惊、随后转为不屑的神色，而观看直播的亡魂们亦是如此。他们意识到往日里敬畏着的天使们并非高高在上，同样和人类一样有着自己的心思。
面对天使们的回答，博学者点了点头。
“那请问亡者之国的秩序是什么？”他问道，“是不允许亡魂们重生为生者？亦或者是我这样的生者不能救赎亡魂？只能由你们天使来救赎亡魂？”
听到博学者的话后，天使们再度愣住，额头上纷纷流下汗来。
博学者显然早就料到了他们的回答，已经做好了准备。或者说他刚才的话语就是圈套。
第一个选择是无论如何都不能选的，因为这无异于触犯到了亡魂们的逆鳞。要知道重生是所有亡魂的期望。
第二个选择看似没有比第一个选择危险，但是更加敏感。一旦选择第二个第问题，亡魂们会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天使们如此高高在上，不能容许外来的生者救赎亡魂们。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允许生者拥有他们所没有的能力。
一时间，看着法庭上这一幕的亡魂们全部都陷入了思考之中。
“诸位，请回答我的问题。”博学者微笑道。
“身为亡者之国的守卫者，看到亡魂能够得到救赎，我们心里自然十分高兴。”一名天使强作镇定地说道。“还有，我们天使并不是只允许自己救赎亡魂，如果其他人有能力做到这一点，我们自然十分欢迎。”
其他天使们默默承认了这一点。
事实上他们只能接受博学者的说法，一旦反驳他所说出的任何一个观点，就意味着走向了所有亡者之国亡魂的对立面。
但有些聪明的天使已经知道，他们已经彻底败北了。这场审判将一步一步将他们天使从高高在上的地位中拽下，亡者之国的亡魂们也会因此而不再尊崇他们。
“真的吗？你们全部都承认这一点是吗？”博学者问道。
在得到天使们的点头承认后，他摊开双臂，再度问道：“那么.......为什么救赎了亡魂的我会被关起来，为什么那些被救赎的亡魂也会被关押起来，并接受你们的罪行呢？”
“我们承认擅自关押那些重生的亡魂们是错误的选择，我们很快就会释放他们。”大法官回答道，“当然了，他们也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被驱逐。毕竟亡者之国是属于亡者的国度，生者是没有一席之地的。”
“是的，所以像你这样的生者擅自闯入亡者之国，也是要接受审判的。”一名天使说道，“这一点你没有办法为自己开脱，你自己心里也清楚。”
“我当然明白。”博学者点头道，“是的，亡者之国是属于亡魂的国度，所有人都明白这一点。”
就在天使们松了一口气时，博学者突然又话锋一转。
“那么，为什么亡魂的国度会被你们这些生者支配呢？”他看向了天使们。
“什么意思？”天使们随即一愣。
“你们也是活着的吧？为什么活着的神能够支配死去的人呢？”博学者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愿意为了亡者之国奉献自己的一切，然而自己却死死守着自己的命，肆无忌惮地支配着死去的亡魂们，约束他们不能做这个，不能做那个。”
“甚至当他们重生时，你们没有为他们感到欢呼雀跃，而是第一时间想要给他们定罪。”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说身为生者的我只是因为闯入亡者之国而受罚，那么身为生者而支配亡者之国的你们，又该受到什么罪行呢？”
“一派胡言！”一名天使再也按捺不住，一拳锤在了桌子上。
“我们是神！”他愤怒地说道，“怎么能够跟亡魂们.......”
说到这里，他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说啊，继续说下去啊。”博学者微笑道。
“是的，你们是神，怎么能够跟亡魂们一概而论。”他顺着天使的意思将这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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