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云歌一如之前给沈娇娇打电话。
“大小姐。”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太对。
“云……”
沈娇娇话还没吐完，对方打断她的声音。
“娇娇。”
沈娇娇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不自觉僵硬，脸上神情紧张，她的笑肌抖了抖，强行挤出笑容。
“父，父亲。”她的声音有些发涩，她怎么也没想到接电话的人是沈仁德。
她父亲一向最见不得别人背叛他。
因为以前沈娇娇救过云歌的性命，所以云歌这些年多少会将沈仁德的事情告知于她。
云歌，是她的内应。
“娇娇最近还好吗？”沈仁德跟她说话时，语气总是淡淡的，没有亲人之间的温情。
“还好，最近刚被警方解禁，除了不能出国，其他都还好。”她也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换上焦急语气问:“父亲呢？现在还好吗？我最近一直想联系您，却怎么都联系不上。”
电话那头:“挺好。”
“娇娇啊，你的手，什么时候敢伸到我这儿来了？”电话那头声音逐渐发冷。
沈娇娇身子越发僵硬，靠着墙壁支撑整个身子，她感觉后背在出汗。
“父亲，您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电话那头叹了口气:“阿九跟陈丽的死，不是你故意假冒我的命令让人执行的吗？”
“我没有，父亲，我怎么敢呢？我怎么敢乱替您做决定？不是我，父亲，不是我。”她的声音太过焦急而发颤。
“娇娇，父亲爱你，会为你铺好路子，可你在急什么？”
沈娇娇还是不承认，“父亲，我真的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电话那头传来惨叫声，叫得一声比一声惨烈。
沈娇娇紧闭眼睛，紧咬下唇，身体禁不住跟惨叫声的节奏颤抖，额头上的汗水越聚越多。
她疯狂地吞咽口水，身子蜷缩坐到地上，捂住嘴巴惊恐地听着。
直到电话那头没有了惨叫声。
“娇娇，背叛我就是这样的下场，你听清楚了吗？”
“是，父亲。”她的声音涩得失去原本的音色。
“还有，把傅家的股份吐出来。”
沈娇娇带着哭腔，壮起胆子问:“父亲，为什么？我也是傅家的一份子，为什么要交？”
“你不交也可以，那就等着坐牢吧。”
她的亲生父母亲威胁她一步一步将她逼到悬崖边，逼得她不得不反抗！
既然无亲情可言，那便无情无义。
“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沈娇娇回忆往事。
来电是个境外号码。
“沈大小姐，任务完成，人怎么处理？”
“留着有用，你在硅伽先待一段时间。”
电话那头:“那钱呢？”
“你不是拿了一千万美金了吗？”沈娇娇压低声音怒吼:“张珂，别逼我对你家人下手！”
电话那头不怒反笑:“沈小姐别着急嘛，我这是在给你提个醒。”
“事成后，一个亿打到你账户。”
“好，我等沈小姐的好消息。”
“扣扣~”门外的敲门声吓到沈娇娇，她拍了拍脸，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开门前，她已经恢复如常。
“怎么回来这么快？老太太跟你说什么了？”
“她这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叮嘱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秦若程语气带着闪躲，不敢看沈娇娇眼睛。
沈娇娇扳正秦若程的脸，一手牵着秦若程，一手在他的脸上温柔磨搓，“若程哥，你这是怎么了？手怎么冰冰的。”
“没事，可能穿少了。”秦若程把沈娇娇放在他脸上的手拿下来，扶着她走到软塌边，转移话题:“你在房间里做什么呢？怎么还反锁呢？”
“哦，我刚觉得好困，所以打算睡了。”沈娇娇打了一个哈欠，摸了摸肚子，道:“怀孕后是容易犯困。”
秦若程起身，“那你休息吧，我，我去书房处理点事情。”
他摆明了就是在躲着沈娇娇。
“若程哥，老太太跟你提的要求是让你把我赶出去，是吗？”
沈娇娇语气没有之前的温柔，还掺杂着冷漠。
秦若程身子僵在原地，手指微微蜷缩，手搭在门把手上，侧身时脸上挂着微笑，“没有，娇娇好好养胎，我不会抛弃你的，放心。”
“好。”
“咔擦。”秦若程开门后又回头，“娇娇，明天产检我跟你去吧。”
“好。”
门关上后，秦若程身子滑到地上，拳头紧攥着，怔怔地看着天花板。
脑海里一直在重复秦老太太的话。
“若程，如果你肯把沈娇娇赶出门，我名下资产20%全部转移到你名下，如何？”
秦老太太病得越来越厉害，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瘦到只剩下一层皮，原本红润的脸蛋如今变成了蜡黄。
医生说她的肝脏出了问题，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即便手术，能不能从手术台上撑下去都不一定。
“奶奶，咱别说这些了，您好好治病，养好身子后再说，行吗？”
秦若程虽然心底怨怼秦老太太，但毕竟也是从小长于她身边，见到她这样，他还是于心不忍。
“你这孩子，会隐忍，可你的心不够狠。”秦老太太颤颤巍巍伸出手，有气无力地抚摸秦若程的头，“你想要的东西，就得学会开口，奶奶现在给你机会。”
“咳咳。”秦老太太禁不住咳了几声，每咳一声都宛若要把她带走。
秦若程心疼地替她顺气。
秦老太太抓住他的手，叮嘱道:“明天，你开车送她去体检，故意制造一场意外，沈娇娇若是死了，她的东西是你的，奶奶承诺你的东西也是你的。”
秦若程抽回手，跌坐到地上，惊恐地摇头，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老太太刺激他:“你知道你为什么比不过秦凯风吗？他三岁就敢对自己亲近之人下杀手，他会伪装，可你呢？你比他还大，你想超过他，却做事畏首畏尾的，这样如何能成大事？”
“若程啊，狠下心，你才有跟秦凯风分庭抗礼的资格，你自己选。”
秦若程最后不知道如何从秦老太太房间里出来的。
他脑子里一直重复着老太太的话:成大事者，心必须得狠。
秦家如今摇摇欲坠，如果他这个时候站起来，那秦家的东西，就会都是他的！
秦若程松开紧攥的拳头，托着墙壁起身，踉跄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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