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少年浑身一震。
“不必这么紧张。”梦子靠近少年，俯身，修长的手指轻抚少年的脸颊，雪白的瓜子脸上绽放出两抹笑容。她如花的娇靥两侧，各自上下分布着红心、梅花和黑心、方块四种奇特的刺青，随着笑容轻轻颤动，赋予这张脸庞一种神秘又危险的魅力。
“你不也是么，我的同族？”她低声道。
“那双眼睛，可不像是人类的眼睛哦。”
黑发女子身后，对她保持着鞠躬姿势的荒井偷偷瞄向一旁的玻璃器皿。那里面的两颗眼睛，少年的眼睛，可以穿透物体视物，少年就是靠着这双眼睛在他的赌场兴风作浪。
荒井的瞳孔里透射出炙热的光，不过一瞬即逝，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主人的猎物。
铁椅上，被缚的少年先是惊讶，尔后惨笑。
“这可不是对待同族的礼仪，”他说。
“说吧，你想要什么。”
“聪明，爽快。”梦子浅笑，声音清润悦耳，“我很喜欢。”
“我想要一场赌局，一场公平的赌局。”她愈发贴近，细细地凝视着少年血迹斑斑的苍白脸庞，美艳而冷酷的脸颊轻轻抽搐，扭曲，两眼流露出饥渴而兴奋的光芒，仿佛在欣赏什么令人愉悦的事物。
“你剜掉了我的双眼，还说这是一场公平的赌局？”少年皱眉。
“你呢？赌博恶魔。你的能力应该和赌博有关吧，难道为了追求公平，你也要封禁自己的能力？”他继续追问道。
“恰恰相反，”黑发女子悠然轻笑，她舔了舔嘴唇，殷红的嘴角勾起，“我会竭尽全力。”
“你说这是公平的赌局？”
“这是建立在以往数十次你在我的地盘恣意妄为的基础上的，”梦子冷然，“我们清总账。”
“筹码是什么？”沉默半晌，少年问。
“你的眼睛。”
少年愕然，且脸颊因为再次袭来的双眼的锐痛而扭曲，“它们已经是你的了。”
“还不够，没法儿用。”梦子曼声道，“我是赌博恶魔。”
“我的能力是可以将所有的东西都作为筹码放上赌桌，完全归胜者所有。”
“明白了，如果你赢的话，这双眼睛就完全是你的了，对吧——你可以把它装在自己的眼眶里，像自己的眼睛一样使用它们。”
梦子咯咯轻笑。
“不，不是像。”
“如果我赢了。它们本来就是我的眼睛。”
“没有别的办法吗？”少年叹气，“我讨厌赌博。”
“除非你有别的办法把这双眼睛送给我。”
“……看来人们总是得被迫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那么，”少年轻微停顿，“你的筹码，又是什么呢？”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项能力发动的条件应该是，赌博的双方必须达成一致吧。”
“没错。”梦子点头，“所以，条件……由你来挑。”
“我要你。”少年不假思索，咧开嘴角。
梦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看着他那张因冷笑而显得有几分狰狞的面庞。那张脸庞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发青，但毫无疑问，仍然是一张稚嫩的少年面庞。
然后，她的嘴角流泻出一丝妩媚的微笑。
“怪不得人们说，‘吃喝嫖赌’。”
“嗜赌之徒往往也是色中饿鬼。”
“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不丁点的小家伙，对女人的品味已经和你的赌术一样敏锐出色，即使瞎了双眼，还是能辨认出好女人呢。”
梦子优雅地扭动着身躯，目光在自己婀娜的曲线上流盼，渐渐变得湿润，灼热——以人类的眼光来说，这确实是一副相当不错的身体，以至于她自己都有些沉醉。
“那么，”她抬起腿，雪白光滑的大腿高高举起，然后擦着少年的脸颊，轻轻落到他肩头。猩红短裙的裙角恰好垂落在少年头顶，将他的脑袋罩住。
“赌局成立。”她的声音妩媚而得意，仿佛已经将这个裙下的少年征服。
“别误会。”少年嘶哑的声音从裙子底下传来，因为布料的遮挡而显得有些沉闷。
但即使沉闷，也难掩其中的冷酷和暴戾。
“我要你的全部。”
“要你的血。”
“要你的肉。”
“要你的骨。”
“要你的灵魂……”
“简而言之，我要你死。”
“死后的你我也要！”
“可以，”女人身体绷紧，圆润的声音骤然冷漠。“赌局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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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惨白的灯光下，一袭血色红裙的女人手持骰盅，猛烈摇晃，然后落定。
“到你了。”梦子雪白的下巴上勾起一抹笑容，深邃的双瞳注视猎物般看向长桌对面的少年。
少年身体的其他部分虽然仍被紧缚，但他的双手已经被解开。
但少年却纹丝未动，连一点抬起手臂的征兆都没有。
他只是微微一笑，轻启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双唇：“你帮我。”
“你确定？”梦子锋利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困惑。
“我可是赌博恶魔。”
“正因如此，若论掷骰，我想没人能在这件事上比得过我对面的您。”少年浅笑着回答。
“所以请您帮我。”
梦子愕然：“你要不就是个傻瓜，要不就是个异想天开的神经病。”
“还是说，你其实是个变态，主动想把那双眼睛送给我？”
“您就是如此形容自己的仰慕者的么？”少年咧开嘴角。
“请帮我，”他的语气平淡如故，没有丝毫改变，“这不是您一直想要的么，我的眼睛。”
梦子愈发讶异地看向少年。
“也许是我误会了？”
“你那些狂暴残忍的宣言竟是一种激烈的示爱？”
“是一种想要全部索取、彻底占有的夸张表达么？”她轻捂双唇，嘻嘻笑道。
“不管怎么样，我现在稍微对你有点兴趣了。”
“这场赌局之后，”她舔了舔猩红的嘴角，嗓音柔润而炙热，“我会好好招待你的。”
“会给你更多，保证，比你想要的还要多得多。”
说完，她俯下身，曼妙的身躯蛇一样横过桌面，伸出手，抓住少年面前的骰盅，有力地摇晃，随后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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