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选孩子，难道要我选你吗？”男人也哭了起来，“你是我媳妇，你难道要我送你去死，难道你觉得没了你我能活得下去吗咳咳咳咳……”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剧烈的咳嗽和绝望的啜泣。
何舒念不知不觉听得红了眼眶，她攥住君清一的袖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虽什么也没说，眼神却已表达心声。
救救他们。
君清一挑眉，忍不住笑了，“他们死不死，跟你什么关系，你哭什么？”
何舒念恼得掐了他一下。
这下君清一是真的气笑了，按住她后脖颈，似笑非笑睨着她：“你找死？”
就在这时，屋里的妇人忽然发出惊呼声：“有了！我可以去求妖仙大人！她一定有办法帮我们！她法力高强，打得过山神，她还愿意救我们！我找她！”
“你站住咳咳咳……！妖仙大人和山神就是一个人！你怎么知道你找的是妖仙大人还是山神？你这不是自己上门送死吗咳咳咳咳！”
他们的这个对话成功将何舒念和君清一注意力吸走，两人相视一眼，皆是愕然。
一个人？
妇人声嘶力竭道：“那也总比让我看着孩子送死强！不赌一次怎么知道能不能成功？”
“如果失败了呢？你是不是要我看着你死在我前面？”
屋里又是一阵窒息般的沉默，妇人如低喃般啜泣道：“可明天晚上就是祭祀礼，我到底还能怎么办……”
何舒念已经不忍再听下去，拉着君清一走开。
“看来明天晚上是重头戏，那什么祭祀礼，该不会是将段家村剩下的活人一起献祭了吧？走，我们到处找找，看能不能碰运气找到那怨鬼。”
君清一拎起她的衣领，拦住她：“如果能找到，我还需要你提醒？”
“什么意思？”何舒念挣扎，“你也没办法找到吗？”
他挑眉：“没听见那男人说的话吗？怨鬼跟女妖同用一个身躯，有妖气压制，魔气寻不到踪迹。”
共用一个身躯？精神分裂吧？
“那就找妖气啊！”
“她是木妖，混迹于山林之中，气息可以分散于每棵树上，要真想找，除非一把火将段家村方圆几里之内的山林全部烧毁。”
何舒念听得觉得不太对：“你怎么知道是木妖？你见过？我见过了都没看出她是木妖，我看她头上那朵花，还以为她是花妖呢！”
君清一别过头，置若未闻。
“你不对劲！”何舒念伸手挡住他的去路，“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戏谑地瞥她一眼，“你有没有想过，你没发现她是木妖，纯粹是因为你太蠢？”
拳头硬了！
见他并不打算解释的样子，何舒念只好转而问道：“你为什么确定他们共用一个身体？万一这只是木妖戏耍村民的把戏呢？”
君清一露出‘你果然很蠢’的眼神，嗓音懒懒地说道：“这一村的村民，除了那老头身份或许有些蹊跷之外，皆是寻常之人，戏耍他们有何乐趣？况且，妖气和魔气是两种不同的气息，我又不是你，为何不能确定？”
说来说去，还是内涵她蠢呗。何舒念气得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头。
“那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她问。
“上山。”
“你不是说他们踪迹不好找吗？”
“不找他们，也总能找些别的。”君清一懒懒瞥她一眼，“你刚才不是嚷嚷着要找真相？”
言之有理！
或许是鬼村的缘故，何舒念总觉得冷，忍不住抓起他的手往额头上按：“帮我再暖暖，冷。”
君清一挑眉，眼神露出嫌弃，但仍给她输送了些灵力。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何舒念将他太过宽大的袖子拨开，“这里明明快成鬼村了，可一个鬼魂也没看到。隔壁那小镇啥事没有，却满镇子都是鬼魂，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没有？”
何舒念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走！上山找鬼去！”
段家村山林良田环绕，并不与其他村庄相通，屋舍后便是山坡，唯一一条通往外界的路，是进村的那条泥泞小路。
何舒念循着记忆往右边走，右边是几块荒废的田地，田地往上是山坡，山坡看着不高，但草木丛生，即便是在夜色下也能看得出草木的生机勃勃。
何舒念在山上也是住习惯了的，自诩视力是一等一的好，夜晚无灯走山路对她来说不在话下。可这山也太黑了些，踏上山坡之后，月光仿佛就被隔绝了似的，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君清一指尖燃起一窜火苗，黑暗得以泄露一丝光明。
何舒念露出羡慕的眼神：“这是什么法术啊？能教教我吗？”
有了这，得省多少灯油钱。
怕他不答应，她还补上一句：“你之前说只要我在画卷找到你师父，你就可以教我法术。”
君清一嗓音淡淡道：“这是幽冥之火。幽冥有一处火海，用以烧杀难以降服的厉鬼怨煞，想要得到它也不难，在火海中灼烧三天三夜不死，待阴火入侵内息，将其炼化吞食，融入体内，此后便可随时调用。只可惜我太贪心，幽冥之火已尽数被我炼化吞食，你就算想要，也没了。”
何舒念满脸的一言难尽。这也叫不难？别说烧三天三夜，被火碰一下她都得疼死。
“你为什么会想要炼化这幽冥之火？”
“千年前那群废物杀不死我，为了将我降服，设下诡计将我投入幽冥火海。不是我为什么想要幽冥之火，而是我必须要。”
他淡淡瞥她一眼，那一眼云淡风轻，却又承载了太多不堪回想的痛苦。
如果不强行炼化吞食那幽冥之火，只怕他早就被烧成灰烬了吧。
何舒念难免感到心疼，但又知道他绝不是喜欢被强行安慰的人，只好笑嘻嘻道：“那你教我别的，简单的。”
正说着，忽然脚下‘咔嚓’细响，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她低头去看，光线不够亮，看不真切，刚想让君清一帮忙照照，忽然，一阵阴风吹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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