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府外的战场上。
尸横遍野、到处都在燃烧，一片末日降临的景色。
成片的山川破碎，被融化成岩浆，广袤的大地犹如镜子般扭曲碎裂，在剧烈的战斗波动下被硬生生刮掉十几米的尘土。森林在嚎叫，一根根两人合抱的古树被狂暴的劲力连根拔起，飞到上百米的高空，不等重新落下便又寸寸崩溃。
凡人在这样的战场，太过脆弱了。
一个武师境界的统领，也算是一方高手，可一阵清风吹来，身上的甲胄便寸寸碎裂。
巨大的裂缝在他的躯体上纵横蔓延。
不过两三个呼吸时间。
整个人便像是血淋淋的陶瓷玩具般，摔在地上碎掉了。
漆黑的地面像是拥有某种生命力，鲜血还未曾从断裂的躯壳当中淌出，便已经被吸收干净。
像是有成百上千年的时间刹那间流逝，原本丰盈的躯体迅速干瘪下来，很快便只剩下枯木般的一截漆黑躯体。
唰！
又是一阵劲风吹来。
一个武师境界的高手便凭空蒸发，一点痕迹都没能留下。
武师尚且如此，那些在这里交手的凡人们则更是脆弱。御气宗师的随手一击，便是成百上千的凡人死去。甚至不需要主动对他们出手，只是劲力碰撞爆发而出的恐怖涟漪，便足以将任何战场上的凡人撕碎。
“这就是至强者间的战场，太夸张了！”
李二在打哆嗦。
他刚刚好不容易燃起的雄心壮志顷刻间消失不见，决定战争走向的从来只是顶层的少部分人。
在这个世界里，凡人永远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当做猪羊牛马、任人宰割。
“我本来以为宗师便已经是武道极致。”
左镰也是一声叹息。
摇着头，感慨道：“可现在看来，修行数十年也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而已。”
“真正能决定战争胜负的高手还未出手呢，重头戏还在后面。”苏恒开口，脸上同样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他在战场上察觉到了杜诺、金鹏子还有另外一位返虚宗师的气息，但都是引而不发的状态。
不知道是在等待什么。
还是说，他们遇到了某种预料之外的麻烦。
他若有所思的抬头看向天空。
当战场上的凡人死去后，某种很难被察觉到的力量飘飞而起，消失在灰蒙蒙的苍穹当中，像是被吞噬掉了眨眼间彻底从苏恒的感知当中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灵魂吗？”
苏恒心中诧异。
随着五脏封神功、洞玄经两门功法的不断修行。
苏恒的精神力量变得愈发敏锐。
他渐渐能察觉到一些普通宗师们无法看到的东西，人死之后的魂灵还能短暂留存于世。可凡人的灵魂太过脆弱，很快便会彻底消散。但在这片战场当中，某些规则却被改变了。
凡人们、武者们、甚至是宗师们——
他们的灵魂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给掠走了，就像是食蚁兽将细长的舌头伸入蚁穴当中那样，将鲜美的猎物吞噬殆尽。
整座战场。
给苏恒的感觉不再像是战场，而是某种类似祭祀的场合。
是谁将这些武者们的灵魂和血肉精华吞噬殆尽？
是将臣？
还是同样在关注这场战争的仙人？
苏恒的眉头深深蹙起，当你没有达到那个领域，接触到其中规则的时候。
便很难对这些事情产生完整的认识。
他晃晃脑袋，将这些乱糟糟的想法抛出去。
“我先带你们到安全的地方，他们打架的事情归他们，你们还可以选择好好活下去。”苏恒难得安慰别人一句。
唰！
他用引力化作巨手，抓住左镰、李二两人。
化作一道流光朝着远处大山冲去。
砰！
伴随着泥土飞溅。
三人落在山坳中的一处水潭附近，溪水静静流淌，冲淡了远处传来的肃杀气氛。
“今日云州府一战算是看开生死。”
李二一声感慨。
精气神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古人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如今却是有些理解这种想法。过去的事情便已经过去，未来的事情也只能随波逐流。我的兄弟尽数在云州战死，我也不打算再度起义。余生只是想找个地方过上隐居的生活…”
“此般想法倒也不错。”左镰咳嗽两下，颔首道。
“这次多亏大哥出手相救，要不然我们二人断无幸存的可能。”李二抱拳道谢，而后问道，“不知苏兄日后作何打算。”
“我得回到战场上。”
苏恒的下巴咬着牙齿，满头长发无风自动。
他双目中有着爆裂的火焰在熊熊燃烧，战意升腾，覆盖在地上的层层枯叶都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掀起，飘飞在半空中，让人胆战心惊：
“我的师兄弟们还在最前线厮杀，我可不能临阵脱逃。
而且，
将臣此人两次偷袭。
想要置我于死地，险些坏我大事。
此仇若是今日不报，日后怕是没有机会。此战结束之后，若是有缘我们日后再相聚南山，共饮美酒。”
“好！”
左镰、李二两人深知苏恒性格。
他们没有多劝，抱拳行礼后便转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萧瑟山林当中。
“将臣——”
苏恒冷哼一声，血红色双翼在他背后撑开。
魁梧至极的身躯宛若燃烧着熊熊血火的凤凰，冲天而起。在半空中化作深红的陨星，朝着战场最中央赶去。
——
刺啦！
血肉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云州府外的战场上，杜诺、金鹏子、还有蓬莱山中一位白胡子老道呈三足鼎立之势，将身受重伤血流不止的国师脱脱围困在战场最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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