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大人，我们不敢的呀。”红娘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囡囡，身体奋力便她鱼跃过去，“您放了囡囡吧，她很听话，她什么都没吃。”
纪风尧也跟着口齿不清地求饶：“大人您行行好，没了囡囡，小的这辈子也没有活头了。您要钱，小的可以全部给您……那，那个过路人生得极为漂亮，小的已经给她下了药，您要是觉得合适，小的带您过去！”
漂亮二字，总算打动了两个红衣龙袍的心，叫他们脚步微顿。
屋顶的沈轻灵只觉得奇怪，要是这两个歹徒对纪风尧一家了若指掌，那他们不应该不知道沈轻灵的长相。
毕竟，为了招摇过市，沈轻灵一路连脸都没蒙过。
可她也不能再看戏下去了，虽然没搞懂底下几个人的身份，但她再看，纪风尧和红娘只怕要被打死。
并且……
永远不要考验人性。
还好沈轻灵从没信任过纪风尧和红娘，所以喝水吃馒头之前，她都服下了柳修文给她准备的解药，防的就是水里饭菜里有迷药。
当然，若是毒药，沈轻灵比柳修文还要得心应手。
咔。
屋瓦轻轻都挪动的声音。
所有人抬头去看天，再垂头时，眼前不知怎的飘起了浅红色的雾气。
“老五，怎么回事？”
“不对劲……”
两个红衣龙袍只来得及说一句话，留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纪风尧和红娘本来就被打得七荤八素了，这下刚闻到迷烟，立马就不省人事。
沈轻灵轻松开门进去，先把两个红衣龙袍捆好，又分别把纪风尧和红娘扛去木板床上，替他们给伤口上药。
小丫头囡囡倒还算幸运，只有皮外伤，没伤到筋骨，吸入点迷药后，睡得愈发香甜。
日升月落。
清晨的缙云县起了点雾，阳光进不来，整个县城便笼罩在一股阴翳的恐怖当中。
躲在纪家，沈轻灵悠悠闲闲地洗了个冷水澡，换了身衣服，最后才跑回柴房，把其中一个红衣龙袍转移到另外的房间，再将其他昏睡的人一一唤醒。
纪风尧惊慌地瞅到沈轻灵，嘴里还没来得叫喊，就扫见神使大人也被捆住了。害怕和恐惧瞬间占满了纪风尧的眼睛，令他噤若寒蝉，不敢动弹。
“别怕，要不了你们的命。”沈轻灵手握锋利无比的匕首，吊儿郎当地一脚蹬在椅子上，“至于你们，那就不好说了，且看你能交代到什么地步。”
红衣龙袍的嘴里塞着布，满脸愤怒却无从发泄，于是便只能疯狂地挣扎着，将椅子晃得嘎吱嘎吱直响，企图以此脱身。
啪！
沈轻灵毫不留情地甩手就是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安静些，你的同伴已经招了他该招的，你要是说的与他有出入，那么你们二人当中，就有一个人要去死了。”
听到这话，红衣龙袍瞪大了眼睛。
“我对说真话的人向来容忍度很高，现在你明白要怎么说了？等会儿我扯了你嘴里的布，你若是敢说半句假的……”
拉长的音调与拍在脸颊上的冰冷刀刃都让红衣龙袍不禁绷紧了身子，喉头吞咽数次。
狠话说够了，沈轻灵这才取了红衣龙袍嘴里的布，问道：“想清楚怎么回答了吗？要是想清楚了，就先交代你的身份，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撒谎的意思。”
套话对沈轻灵来说并不难。
事实上，这两个红衣龙袍压根也经不住吓唬，只一把匕首，就已经被吓破了胆，倒豆子似的将自己的身份来历统统抖搂了出来。
原来他们有个十分响亮的名字——神使。
盘踞在缙云县之上的，并非是朝廷，也并非是县令，而是神使侍奉的天日教教主。这位教主正是三年前救缙云县出瘟疫祸患的神医，也是他用一手银针操控着所有人，令所有人都不敢离开，不敢反抗。
所谓的天日教，沈轻灵前世并没有听说过。
她之所奔着缙云县来，就是因为她只得鸳鸯双煞在缙云县有耳目，且有人帮着他们藏匿脏污。现在看来，难保不是天日教在支使鸳鸯双煞做事，所以赃物最终才会回到缙云县。
原本只想着要应付藏东西的村民，如今却要面对庞大的教众，沈轻灵不由地咂了下嘴，脸色难看起来。
那个名叫老五的神使看沈轻灵眼神晦涩，连忙喊道：“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撒谎，你要是动了我，舵主肯定会发现，到时候你别想离开缙云，你们都……”
要挟的话，到底没能说得出口。
“都会死，是吧？”沈轻灵皮笑肉不笑地用刀背划拉着老五的脸，凉丝丝地说：“要是我真的会死在这儿，可不得拉上你作陪？依我看，你还是想个别的法子，让我们安全离开，我或许能放了你们。”
我们？
后头的纪风尧眼底闪过喜悦。
只是他没敢吱声，也没敢动，目光在沈轻灵的身上来回打量，揣测着这人刚才说的话有几分是真。
“你们想走，可以等……等午时三刻。”老五哆哆嗦嗦地睨着脸上的匕首，声音发抖地说道：“午时三刻是舵主要避至阳之气的时候，届时神使都需要在旁边护卫，缙云内外会暂时安全。”
结果老五这刚说完，就被沈轻灵一刀把打在头顶，再次晕了过去。
沈轻灵做完这事，转头看向蜷缩在一起的纪风尧和红娘，说：“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逃走且不需要背负罪孽的机会。”
红娘的身体随着沈轻灵手里那上下晃动的匕首而颤抖着，要不是纪风尧抱着，估计是要晕过去的。
“您，您不计前嫌……小的必然结草衔环。”纪风尧哑着嗓子开口，“只是您看我们，我们能帮您的不多。”
他如何不清楚，机会与危险并存。
“放心。”
沈轻灵说着，从腰间取了枚玉佩出来，转头将匕首往老五手臂上一划，又用玉佩蘸了蘸老五的血，在撕下来的衣摆上拓印出了个玉佩的形状。
“把这东西交给处州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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