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开语音条，王云川把扬声器凑近耳朵。
一开始听不到方行正的声音，他还以为是音量太小，按了几下音量键过了一会儿后，才听到老方熟悉的声音：
“老王，出来陪我聊聊，失恋了……”
萧索。
得知老方失恋，王云川并没有特别意外，前两天老方就找他倒过苦水，当时的情况就离失恋不远了……
今天只是倒苦水的升级版——诉苦大会。
【还是老地方？】
发完微讯，王云川跟诺拉打了个招呼：
“诺拉，老方叫我出去，你晚上少吃两口，我回来给你带点。”
兄弟失恋这个场合，带诺拉去实在是不太合适，真让老方看到诺拉和自己相敬如宾的样子……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那……”诺拉正在全神贯注的研究对面的阵容，看到对面掏出挖掘机，如临大敌，也掏出自己的小本子翻来翻去，看样子跟专业教练没什么区别。
“云川你晚上几点回来？”
几点回来，这话可好多年没听过了，上次有人问自己这句话还是在家里。
“十二点前应该能回来，要是回来太晚你就别等我了，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
“嗯……”诺拉想了一阵，“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诺拉本来还想叮嘱一句外面不安全路上小心，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王云川看一级团已经开打，揉了几下麦芽的狗头后走了。
刚出门，方行正的信息姗姗来迟。
【老地方】
只有三个字，却蕴含了无数的心酸和失意，他不是第一次在老方失意的时候陪他喝酒了，之前的几次惨状他多有领教。
最惨的一次，早上起床在卫生间里发现了老方自己一个人坐在呕吐物组成的地毯里，马桶则扛下了大部分伤害……
所以，当他赶到网驴网咖，在沙发座区拐角位置旁看到方行正时，心里惊骇不已。
老方像往常一样穿着最爱的polo衫，牛仔裤，脖子上挂着工牌，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笑呵呵地看着抖快小视频。
王云川把橙黄色的功能饮料拍在他桌上，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顶个大油头，挂着黑眼圈在这儿自怨自艾，可以啊老方，觉悟了？”
“我早都觉悟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这话说的可tm太对了。”
老方跟个没事人一样拧开饮料猛喝，全然没有前几天跟自己“哭诉”时的伤心。
“好，你觉悟的太好了，早都该这样，敬你，这把我玩猪妹保你五杀。”
“我之前就是太傻了……”老方锁定维克托，似乎是觉得刚刚的检讨不够，加强了语气：“太傻！以后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方行正淡定地修改天赋，语气激烈，神态却十分淡定，仿佛自己批判的是别人一样。
“前两天你还抱怨小姑娘太难缠，非得让你去接送她上班，今天怎么就分了，这也太快了。”
王云川对哥们的改变还不太适应，反差太大了，难道这就是顿悟吗？
“快吗，不快，一点都不快，我就是醒的太晚了，早在打游戏开黑那会儿就该察觉。”
“察觉什么？”
“察觉她就是标准的白天风琴星露娜，晚上死蛛枪豹瞎，别的路发挥差一点就挂在我身上狂喷，标准的垃圾人。”
“她只是想卖茶叶让你带的玩游戏了。”
王云川也没细问老方当时是怎么想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这一局打的很快，老方化悲痛为力量，把对面的中单打到挂机，二十分钟不到，轻取高地。
刚选好位置，上分狂人老方将齁甜的能量饮料一饮而尽，开口阻止了他：
“不打了，我今天饿死了，咱找个地儿吃饭去。”
王云川有些诧异，不过失恋的人有特权，客随主便。
出了网吧，下楼右拐，这是他们一贯的行进路线，老方却停住了脚步，右拐走在了前头。
“老方你不是饿了吗？那边又没什么吃的。”
“瞧好了。”
老方掏出一串钥匙，在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塑料块上按了一下。
“嘟嘟！”
一旁造型酷炫的国产轿车冲他们两打了个招呼，大灯忽闪，十分灵动。
那是一辆最近曝光量很高的国产新势力电车，王云川记得至少要十五万亚元。
“可以啊老方，情场失意职场得意啊，之前一直在搞的那个项目成了？分了多少？”
“不多不多。”方行正摆了摆手，“也就是三四万吧。”
王云川拍了拍扶手箱上的真皮，车里一股新车独有的香味：“不赖，真不赖，这车内饰可以啊。”
“可以吧，这还是那魔法猫咪陪我一块挑的呢……”
老方见王云川看过来，自嘲地笑了笑，脸上尽是释然：
“这车就是为了接她上下班才买的，内饰还加了几千块钱。”
“你他娘的真是个人才……能把老子和舔狗结合起来。我没听错吧，就为了接她，你买了一辆车？”
“你没听错。”老方发动引擎，猛踩了一下油门，电动汽车奔驰在解放路上。
“我就是为了这个狗屎理由买的车，以后，我再也不会干这事儿了，这破车就是老子当过舔狗的罪证。”
王云川惊讶于老方自我批评的力度，这次老方可能是真的醒悟了，以往碰上这种事儿，他甚至都不愿意提前女友的不是。
一提就生气。
“罪证倒也不至于，买了就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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