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沁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没想到王大牛竟然会直接说出了她心底的疑虑。到底这里面都是什么情况？
丹尼斯也认同地说：“你的工作确实不容易。以前我在工厂跟李强打过交道，他有非常多自己的想法。”
王大牛共享屏幕，给丹尼斯看了看利润表的预算，介绍一些重大的转变，如A客户会逐步撤离……
最终，他们的关注点落在利润跟上期同比下降-0.1%，丹尼斯说：“能不能尽量控制费用，把利润的差异做平?”
王大牛算了一下，0.1%就是30万人民币左右。
“如果这个季度再没有新的客户被分配下来，你们工厂就快要开始做搬厂计划了。”
挂电话前，丹尼斯这么说。
窗外的阳光映照下，显得王大牛雪白的短发反射着橙光。
以前张沁一直以为他只是少年白，现在才体会到他的难处。
王大牛这时才跟她说：“我让你来参与这个会议，就是希望你可以多了解我们财务的立场。其实我们从财务数据中马上就能发现异常，但是工厂的这些部门负责人，各自都有小九九，如果放纵他们的要求，就会带来麻烦。每次开预算会议时，我们都要非常小心，一旦发现苗头就要赶紧阻止他们。刚刚你也听见了吧，丹尼斯希望我们的利润不要变差……”
张沁点头回答：“如果我们可以让买机器的、做外发的、做装修的都降下来，问题不大。”
“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她很想问那些非常困惑的事情，可又觉得喉咙干涩，仿佛发不出声音。
这时，王大牛桌上的电话又响起了铃声，他对张沁做了个没事可以出去的手势。
张沁一言不发，轻轻走出门。
她感觉在这短短20分钟的会议里，直接看到了工厂的阴暗面，就有点像暗箱操作，而他们这个部门，像是在与黑暗共舞。
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潜规则，游走在会计准则和社会法律法规的边缘，似乎谁都懂但谁都没证据，更没有人点破。
她出去后，发现大家都在埋首工作。
这一上午的时间都花在开会上了，本来会计一直都比较忙，稍微离开一会，邮箱里就立刻堆满邮件，循例的工作都多得做不完。
而那些被提到过的问题，竟然也真的有所改变。
最终收到的预算数据被合并起来后，报告显示出利润竟然还增加了0.1%，那三人真的都做出了让步。外发的也不下那么多订单，装修的也拿走了一部分，机器客户也同意承担一部分。
张沁由衷地佩服王大牛，如果不是他当时慧眼如炬，及时指出疑问，哪能这么轻松的借力打力？
一个优秀的财务总监，并不只是呈现出报表，还要能够为公司控制成本，提高利润。
一个月后，年度盘点结束。总共只有10个外仓，盘点签字表全都交给了落落，但她却迟迟不行动。
每次开会时，张沁问她做到哪里了，她老是说快了快了。
张沁很奇怪地问她：“你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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